没曾想,高汝成当天晚上就高烧不止,比他更久居家中的媳妇看起来还要病重。
白若芷自病后就和高汝成分房睡,高汝成病及如此,下人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告知他,先告诉了高汲和大夫人。
听说病的突然且情况严重,大夫人心急如焚,她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他们定会被二房再次拿捏。
等待郎中来时,高汝成亲近的侍从才告诉他们,少爷不是突然病的,而是被人投了毒。
“何人投毒?”高汲厉声追问,什么人都敢动手在他儿子身上了。
侍从抹去了自家少爷被女人骗这一经过,只说了孟家的人给少爷下了毒药,要拿出五成的家产,才能救回。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高汲一手抬高,下一刻就要挥在侍从脸上。
高汝成忍着痛苦,叫了一声,“爹”
“汝成,你你为什么要瞒着啊?”高汲收回手,赶回高汝成床边。
“爹,是我大意,入了他人圈套。我本以为真能破解出解药,是我低估了他们。”他的胃里似有烈火在灼烧,心似千蚁噬咬,腿上似有驱虫蠕爬。
“孟家人现在在哪?”
高汝成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他迷糊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大夫人哭哭啼啼,高汲在家中四处踱步。
郎中看过后,终是摇摇头。
“废物,一群废物。”
侍从婢女跪着一地,不敢再出一气。
“还不去给我找,就是掘地叁尺也要把孟家人给我找出来。”高汲没想到孟家那小崽子居然还真的活了下来。
在半夜,他们找到了小竹子的家。数十个火把照着大门,孟溪淡定自若从里走出来。
“别来无恙啊,我和你父亲也算旧交。”
孟溪冷哼一声,“能找到这儿,想必高老爷已经准备好了我要的东西。”
“是,那是,早早准备好了。还请你随我去一趟。”
就连小竹子也看出来了,这人没安多少好心,定然不会真的拿给他们。
“一半家产,高老爷可否在此先立下字据。”
高汲的脸霎时间僵住,“你”
“救命要紧,高老爷尽快抉择吧。”
小竹子同孟溪就坐在门口,他们倒是无所谓和高汲耗着。高汝成可没那个时间耗着。高家又跑来一个小厮在高汲耳边道,“少爷吐血了,看样子快不行了。”
“拿纸来。”高汲高喊一声,深怕那两人听不见。
高汲乖乖地写好了字据,一半家产,他看了都差点吐出血来。孟溪看过后,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把药丢给他。
高汲拿着药,赶紧让人送了回去。
此事一出,传遍了淮州各地,都传着一种话术,那就是孟家子回来找高家报仇了,高家的报应终于来了。
那十个人得了风声,改变了主意,纷纷答应可以出堂作证。孟溪又花了一个周的时间,整理思路,梳理状词,不可让高汲有一丝反咬的机会。
那边,高汲早先派人给叶苏江送信,却迟迟等不到来信,淮州新上任的父母官,向来看不惯高汲所作所为,又碍于无法抓到把柄。
孟溪把这个把柄给他递了上去。
证据确凿,高汲从高府被抓到衙司审问。高汲拒不承认,面对一条条罪证数下来,让他无处遁逃。
“高汲,雇凶杀人,扰乱市场,放高利贷,私卖官粮,人证物证皆具,你可还有话说?”
“大人,这么急着定我的罪是真的查清楚了是高某所为,还是受人所贿,故意而为啊?”
“本官清正不清正,不是在你嘴里,而是在人眼睛里。诸位若是有所不信任本官的,皆可提出诉讼。”
“张大人,我们相信你,你是好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中此起披伏地说道。
“来人,将高汲押入大牢,严加看守。”
高汲入牢,无一人来求情。高家的住宅,铺子,场子皆贴上了封条。按着高汲立的字据和本该给孟家夫妇一死的补偿,张大人将高家所有的地契拍卖后,换做银两,给了孟溪。补偿孟溪所剩下的,一部分给了其余受高家压迫的人,另一部分充了公。高家人是一分也没得到。
白若芷整日以泪洗面,哭着给她父亲写信,接她回去。
高夫人也哭,哭自己命不好,哭儿子一分钱也没了,哭媳妇也要走了,就是不哭那死老头,早该死了的东西。
高汝成已知成死局,白若芷要去也不做挽留。而白若芷真正要离开的理由,是没看见他一直戴在身边的信物了,他的侍从支支吾吾掩饰,她也猜出了几分,高家的不堪,也算给她可以正大光明回娘家的理由。
叶苏江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高汲以命偿命,不日问斩,好在没套出他来,叶苏江有心保他,却也无力了。
高汝成送白若芷一路回白家,白家人在城门外接她,没与他说过一话。明明前两月还是他们的贤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