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晚上凑灯下讨论,总结,有时候观点不一样,说到半夜,天上星子都要睡了,屋里还亮着一抹昏黄。
学姐走这天,展颜送她,学姐说有事的话你找网吧给我留言,我看到会回复的。
火车隆隆开走,顺着铁轨,展颜看了会儿,窗户玻璃抬起,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满脸油光,她也不晓得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铁路真长,这月台,也不知迎来送往了多少悲欢。
回到家时,门是开着的,她知道贺图南肯定在,蹑手蹑脚进去,把帘子一放,才见他在藤椅上合眼假寐,两条长腿伸好远。
外头蝉那么聒噪,反倒让人睡得香甜,她坐他旁边,手指虚虚顺着浓眉一路往下,到嘴巴那里,想什么,展颜忽然红了脸。
小锅小灶,小瓢小碗都静静呆角落里,帘子微动,想必是热风扫了个边儿,她托腮凝神,只是看着贺图南,那些令她惘然疑惑的东西暂时忘却。
一声猫叫,懒懒的,又悠长还有后续,展颜起身,悄悄去赶,等回来,对上贺图南端详的眼,他鼻音带笑:
“你这穿的什么,去工地了吗?”
展颜说:“我以后说不定真得下工地。”
“学姐走了?”
“走了。”
贺图南便把她拽到怀里来,一边揉,一边说:“过几天我跟爷爷去接爸,你在这等着,爸安顿好了,我再带你去看他。”
她发出黏腻的一声来,贺图南笑了句:“我当外头有猫叫,原来,猫在这里。”嫌她裤子费劲,手从松紧带那下去,一路平原,直接钻进了水草丰茂之处。
“爸要是知道了,你猜,他会不会打死我?”贺图南坐起来,在她耳畔说,展颜弓起腰脸红透了,气息微弱,“你打算怎么说?”
“不说。”贺图南哼了声。
展颜被弄得不上不下,没忘看帘子:“你去闩门。”
贺图南抱起她,她两条腿顺势盘在他腰间,等到了里间,她被放倒,才扣着他肩膀说:“要告诉贺叔叔的,不然的话,他老让你拿我当妹妹看。”
他微微一笑:“那就让爸活在幻觉里好了。”没给她准备,来势汹汹,她那两道秀气的眉毛一下拧起来,气他毛躁,给了一巴掌。
这一下,惹得他愈发狂浪放肆,外头青天白日,隔着帘子,阳光也透得满世界亮亮堂堂,洁白曲线时而凹下去,时而凸起,像不尽的峰峦,汗ye染的一屋子如江南梅雨天,黏糊糊,shi漉漉,真是要死了。
等屋里静下去,展颜想拿开他压上的腿,他动了下,见她穿衣服,手在后背那勾了勾,似作挽留:“陪我一会儿,待会我帮你洗。”
她两腿直打颤,顿了顿:“贺叔叔那边,你不说我说。”
贺图南起来,把人又按回床上,拿起蒲扇,一摇一摇的给她扇风。
“说什么?说你刚拿通知书,我们就上床了?你是想我死的快。”
“你怕了?我都不知道你怕什么,我当然不会什么都说,就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了。”
他嗤笑:“你想的太简单。”
“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他的心思,”贺图南黝黑的眼,透露些捉摸不定,身体却是懒散的,他看向她,“颜颜,我们先瞒着,爸那样对我……”
话说一半,觉得还是不跟她说那些的好,她最好永远不知。
展颜沉默片刻,说:“我也只是想告诉贺叔叔,你家里其他人,慢慢说的好,但瞒着贺叔叔我觉得不好,我不想骗他,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等你再大点儿,过了二十岁,至少过了二十岁。”贺图南喃喃,他不是在逃避,他敬重父亲,从不想让他失望,但他知道,这家里只能有一人说了算。
“这次听我的,”贺图南在她额头亲了亲,“机会成熟,我一定跟爸说。”
展颜不响,他低头看看她,“相信我好吗?我有数。”
一连几天,贺图南索取无度,到接贺以诚前一夜,他简直疯了,展颜连连求饶,他置若罔闻。
早晨下了阵雨,一路窗外流着翡翠似的绿,贺图南开车,车里坐着爷爷和姑姑。
“脖子那是怎么了,”贺以敏眼尖,“蚊子咬的?”分明是个牙印,很重,一直到肩膀,被遮在t恤下。
贺图南说:“可能是吧,夜里有蚊子。”
贺以敏不太愿意深想,年轻人,血气方刚,那个女孩子又生成那样……但到底,两个人不至于做糊涂事。
见到贺以诚那瞬间,贺以敏哭了,爷爷也在抹眼泪,唯贺图南,站在车门前,只是喊了句“爸”。
父子打量彼此片刻,这几年,每次见他,都隔着一层,现在,儿子整个人就立在那儿,贺以诚觉得有些陌生,那身架,那脸庞,他甚至有些忘了他上中学时的样子。
到了车里,贺图南说起公司现状,姑姑不让他说:“先休息休息,这些事,过几天再说不迟。”
那说什么呢?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