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莱年后立马投身湖心小区琴房的工作。宋阮和沉觉过完除夕夜就去欧洲度蜜月了,琴房缺失得力主将,樊莱要比平时多承担一些教学任务。而且湖心小区这边请来的老师又都是新手,有两个是南艺在读的学生,樊莱怕她们应付不过来,所以南湖那边一结束就要立马赶过来镇场。果不其然,年后复课第一天,那两个小姑娘就遇到了棘手情况。一个四岁的中班小朋友说什么也不肯碰琴,哭天喊地要回家,吵得其他小朋友也没法好好弹琴。樊莱进去的时候,稚嫩却尖锐的童音在喊:“我讨厌钢琴!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我纪叔叔找人把你们杀了!”虽说童言无忌,可才四岁就能说出这种话,实在令人心里发怵。西西覃是樊莱在南艺时关系比较好的学妹,白着脸走过去和樊莱低语:“哭了半小时,他家保姆把人送过来就走了。”樊莱知道能在附近上国际幼儿园的,也又能说出这种威胁话的孩童,家里条件肯定不一般。“有家长电话吗?”另一个女孩小滕拿登记本走过来,无奈摇头。“当初报名是怀嘉哥负责的,可我看登记本上没有父母信息,问了这孩子他也不说。”樊莱想了想,转身走到门外给叶怀嘉打了个电话。叶怀嘉虽然是南艺钢琴系毕业,可人家有更远大的志向,钢琴只当是个爱好。当初湖心这边实在招不到人了,她才不得已把人拉来救场。“樊莱?”她知道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可能有点唐突,当初他们也说好,过完十五后他才能重新上课。“怀嘉,不好意思,这时候打给你。”那边轻笑一声,“什么事?”樊莱把事情大致给他说了一遍。“我觉得这种事还是直接联系他父母比较好,如果小孩真的抵触钢琴,我们有义务劝说大人终止课业。”叶怀嘉沉yin片刻,问:“你说的是樊肖那小孩吧?”樊肖?樊莱思绪稍微空了一下。“嗯,四岁的男孩咱们这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他的确不是很好搞定,当初带他来报名的也是保姆,我让她留家里主人的电话,她只说家主工作不是很方便,所有事宜都由她负责。”当时叶怀嘉就觉得那小孩挺可怜的,不过又是一个出身富贵家庭但缺失父母关照的小公子哥。“我当时还专门确认过,问那小朋友是不是真的自己想学钢琴。”“他说想?”“是,他说想。”叶怀嘉有些无奈。“后来我给他上课的时候发现他兴致不高,弹了一会儿就心不在焉的,一会儿说话,一会儿让我陪他玩。但总体情况还好,没大吵大闹过。”里面传来一声更为惊天动地的嘶吼哭喊,电话那头的叶怀嘉也清楚听到了,他安慰樊莱:“你别着急,我想是不是孩子认生,所以情绪波动才这么大。”樊莱听到他这句话,茅塞顿开,心境莫名疏朗不少。“我想是的。”停了一会儿,她笑笑,打趣求他:“那叶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湖心这边没有你真的不行。”叶怀嘉的笑总是春风润雨般温和,“既然樊老师要我回去,那我十五前一定回南州。”挂掉电话走进去时,樊肖已经哭累了,拿着根棒棒糖在舔。樊莱眼风一扫,西西覃手搭在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肩上,说:“休息时间,我的学生见弟弟哭得太伤心,所以给了他一颗棒棒糖对不对?”小女孩点点头。樊莱走过去,撑着钢琴弯腰,问:“樊肖小朋友,你是不是想叶老师了?”身后的西西覃和小滕面面相觑,恍然大悟。樊肖不说话,脸颊旁边两坨rou鼓起来,眼睛眯成叁角形,用力捶了一下钢琴。闷重的声响留下一串长余音,五岁的小女孩有些被吓到,西西覃赶紧带她回琴房,锁上门继续上课。“叶老师大后天就能回来,你如果不想让小滕老师给你上课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家。”“我不!”小滕吓了一跳,这小孩还真是Yin晴不定,刚才还吵闹着回家,现在又气势汹汹说不了。“我现在送你回家,顺便问你爸妈要一下修理费,你刚才捶琴键,指不定把我的钢琴捶出什么问题了。”樊莱十分冷漠,站起身子一副就要去抱他的样子。“哇呜!”樊肖仰头大哭,声音沙哑,脸瞬间红胀红胀的。“樊……老师坏,我要叶老师呜呜……”樊莱斜靠在钢琴边上,淡定看着他流口水又流眼泪。胖大点的孩子,哭成这样难免让人心软,小滕在他上演今天闹剧前还一直觉得他可爱来着。
“叶老师大后天回来,你要是现在不想学,可以等叶老师回来再来。”就在这时,有另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进来。“樊肖,你怎么哭了?男孩子哭哭,真羞!”樊肖瞬间瘪嘴,连带着憋气,眼泪直溜溜打转,一脸倔强。女孩的妈妈看到这种情况也是一脸懵,“樊老师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先让小滕老师给妞妞上课吧,我一会儿就过去。”客厅只剩下樊莱和樊肖之后,瞬间安静了许多,樊莱扯了几张纸,走过去蹲下来,声音变柔和许多。“樊肖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肯好好练琴但又不想回去呢?”他用胖短的手指抹了抹一滴豆大的泪,口齿不清:“不回去……汇演……我也要……”樊莱听懂了。下个月初,她们“来送”琴房准备在市艺术中心举办一场汇报表演,给这些学员一个展示的平台,激励促进他们学习,同时也给各位家长一个回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通过表演展示学习成果,从而到达宣传招生的目的。“你也想参加汇演对吗?”这孩子家庭条件是不一般,胖得连脖子都没了,大大的脑袋垂在圆滚滚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