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他会一直等下去,即使是一辈子。许泽南两指抵着腮:“你女儿是不是很喜欢你?”他想从钱瓦尔身上取取经。哪知——“不知道。”钱瓦尔眼神黯了一瞬,随后端着杯托苦笑:“也许她已经不记得我这个爸爸了吧。”离婚以后,前妻就没让他见过女儿。许泽南皱皱眉:“你现在是二婚?”“是。”“为什么离婚?又为什么二婚?”老板问得直白又干脆,钱瓦尔哪敢有所隐瞒。他大学一毕业就和女友结了婚生下了女儿。但那时候,两个人经济条件不好,他拼命地工作,拼命的加班,就想多赚点钱。可能是因为加班太多了吧,对老婆的关心就少了,两个人的争吵也就越来越多,因为柴米油盐,也因为nai粉尿不shi。后来——某天老婆来给加班的他送便当,却看见他和女同事一起在便利店吃饭。那个女同事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直接一张餐巾纸怼到了他嘴角,帮他擦了溅在嘴角的酱汁。钱瓦尔有了倾诉欲,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却被老板打断了:“你为什么要和女同事单独吃饭?”钱瓦尔:“……加班餐,也挺正常的吧?”“不正常。”许泽南:“我就没和奚言以外的女的单独吃过饭。”“你不单独和女同事吃饭,你前妻就不会误会你,她就不会跟你离婚。”钱瓦尔:“……奚言是?”“奚言就是我两个孩子的妈妈。”许泽南说:“也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钱瓦尔不理解了:“听您这么描述,您没做任何让小繁妈妈误会的事情,那你们又是怎么分的手?”钱瓦尔抬眼看向老板,老板的脑袋低下去,最后干脆磕在手臂上,他的声音低沉清冽:“我不知道。”以前他总爱猜想奚言离开他的原因。想过是她看腻了他。想过是她喜新厌旧。也曾经亲眼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下车,那男人扶着她走进妇产医院,那男人也蹲下身给她系过鞋带。但现在——那些他以为他见过的恩爱,这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释。他还是没能找到当初奚言同他分手的真正原因。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钱瓦尔到办公室的时候,猛灌了一整杯水。随后,企业微信跳个不停。他点开一看。是老板通过企业微信给他连发了十个红包,并留言:【谢谢,这是学费。】agi4项目策划案从午休后开始过会。市场部总裁下辖各项目部总经理分别共享策划方案,包含老板及主要股东在内的集团高管与会聆听。会议场合严肃认真,容不下一丝差错。所有项目相关人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对主要汇报的人员而言,这更是一举成名的机会。策划案若是被决策层拍板通过了,从此他便在集团内有了姓名。而他如果是失败了,这几个月的努力即是付诸东流。所以,所有人都不敢懈怠。方案阐述得详尽仔细。会议进程十分缓慢。许泽南多次抬手看时间。三点钟,许泽南侧耳赵秘书,问台上展示ppt的到了第几个了,赵觉看了眼次序表,告诉他是第四个了。一共九个汇报者,还剩下五个。
“催一下。”许泽南示意赵秘书。赵秘书的催促有点作用,但作用不大。到三点二十的时候,还有四个汇报者没展示完。许泽南又看了眼腕表,问身旁的参股股东:“一定要今天讲完?”参股股东是几个叔伯年纪的长辈。当年创业时,给过他不少经济支持,他征求他们的意见:“明天继续行不行?”“你有什么事儿先推一推吧。”其中一个长辈说:“你这个身份地位,要见什么人,让他等你几分钟有什么关系?”“这次见不着,推到下次又有什么关系?”许泽南耐着性子又坐了十分钟。十分钟后——不知道是没准备好,还是准备得过于充分了。那人的策划非但没有收尾的意思,所讲的内容也已经不在重点上了。许泽南目光停在腕表上,就着面前的鹅颈麦克风,突然出声打断了汇报者:“给你五分钟,挑重点讲。”汇报者有点儿懵:“您要是不急的话……”他还能再讲起码五个小时。“急”,他答得干脆,“我要去幼儿园接孩子了。”与会人员:“?”那几个参股股东:“……”“算了,你们继续。”许泽南又说:“别管我,我手机参会。”他起身,长腿先迈出会议室。孙秘书继续主持会议。许泽南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也不晚,刚刚好,三点五十。星星幼儿园大班接送通道按时开启。他排在队伍的最后面,随着接送孩子的爷爷nainai主力军、少许的年轻妈妈以及极个别像他一样的年轻爸爸缓慢的脚步往前挪着,他停在闸机前将家校联络卡摁在识别区,身高腿长,在一群爷爷nainai中间尤为惹眼。投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是不间断。来幼儿园接孩子的爸爸本就是稀有品种,长成这样的就他一个,没被当成国宝围观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尽管许泽南可以面不改色地在几万人面前做大型演讲,与国际国内政要谈笑风生,可此刻面对幼儿园小朋友和他们家长打量的目光,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滴,学生卡。”家校联络卡生效,闸门打开。他顺利进入星星幼儿园,在指定地点接到了挎着保温水壶的儿子和女儿。儿子的保温水壶是宇航员图案,女儿的保温水壶是粉色的,他记得那个动画片叫猪的一家。因为奚言家的门铃就是那个主题曲。猪爸爸猪妈妈。粉红猪小妹和猪弟弟。陈老师已经认识他了,但对他的称呼还是摸不太清楚。因此不像称呼别的小朋友家长那样,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