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是当时在台北故宫看到的一个展,很喜欢,尤其是蒙古的冠珠花”,归卷一边在厨房烧热水一边说道。此刻,林矜正坐在归卷家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木几上摊开着一本相册和一沓尚未放进相册的零散的照片,最上面那张,便是“贵贵琳琅游牧人”展览的海报。归卷有打印旅行相片,然后整理成册的习惯,这一沓散放在相册上的,便是前几天打印了但尚未来得及归整的。一刻钟前,香樟树下的黑色奔驰里,归卷脑子一热问出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后就开始在心里抓狂,啊,这是在干什么呢。她没想到林矜同意了。归卷租住的小区绿化不错,楼距也远,两幢楼之间种满了香樟和桂树,中有石板路,夏有荫,而冬有静。虽是初冬,打开车门,她还是闻到了桂香。地上积了一层雪,树木枝桠亦银装素裹,小区里很静。归卷住在三层,进屋的时候才想起来家中并没有男士拖鞋,因为归卷并没有点外卖的习惯,也并不经常网购,所以也没有按照网上大家的经验在家中玄关处摆一双男式拖鞋。找出之前买大了的黑色crocs,粗粗一比还是小的多,刚想对林矜说不用换鞋了就这样进来吧,林矜就接过了那双印着浅粉色桃花的黑色crocs,弯腰换鞋。然后第一时间询问洗手间的位置,抱着狗子去洗爪子。归卷租的是一间两居室,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还有一个小客厅。她放下包,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又打开了空调,暖风吹出,归卷踱步到洗手间门口,正准备问林矜想喝点什么,发现小乖的爪子已经洗白白了,林矜正在找可以擦的东西,归卷抽了几张纸递给他,林矜道谢。“想喝点什么吗?”林矜想说白水就好,就听到归卷的下一句:“桂花茶怎么样?”他应好。“唔对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或者放在沙发上都可以,看你方便”,归卷往厨房走的时候才想起来林矜还穿着大衣,屋子里开了暖风,等下可能会热。林矜将狗爪擦干净后,又洗了一遍手,这才去沙发上坐下。小乖自来熟地趴在了沙发前小几下的云朵状白色地毯上,眯着眼睛惬意地感受着屋里的温暖。小木几上有一本摊开的相册和一沓零散的照片,林矜粗粗一扫,好像,都是一些博物馆里的文物。天然气烧的茶壶里的水快开了,归卷走不开,好在小客厅离厨房不远,她便提高声音说:“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随便看看,这边马上就好。”“这些都是在博物馆里拍的吗,茶几上的照片?”林矜问。“嗯,这个是当时在台北故宫看到的一个展,很喜欢,尤其是蒙古的冠珠花”,归卷答。不多时,归卷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里出来,放下一个到林矜面前,是粉色的姆明马克杯,归卷解释道:“那个,家里杯子不多,只有这个没有人用过,所以就拿这个给你泡啦。”姆明杯确实是新的,归卷从在赫尔辛基机场买了之后就一直没舍得用。林矜道没事,又说谢谢。“这些是在台湾旅游时候的照片,一直没来得及整理,前两天刚打印出来”,归卷呷了一小口桂花茶,开口道。“今年去的吗?”林矜手里捧着粉色的姆明马克杯,问道。“不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还能自由行,正好念书户口迁到了学校里,也一直想去”,归卷拿起那一沓照片,“这个展真的很好看”,又往下翻,还是台北故宫的文物特写,从唐仕女俑,到白瓷孩儿枕,从迦楠手串,到提梁盉,“喏,这几张雍正时期的瓷器很好看,釉色很漂亮”,归卷把照片递给林矜,淡淡的天蓝釉,圆润的豇豆红釉,雅致的松石绿釉。林矜接过,赞道:“确实漂亮。”“茶应该可以喝了”,归卷出声提醒,“对了,小乖要吃点什么吗?”金毛听到自己的名字,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来,尾巴从左边摆到了右边,仿佛在说“要”。“没事,它…吃过了。”“哦哦,好的呀”,确实狗狗太晚吃东西也不太好,归卷想。“哦对了,稍等我一下”,归卷起身朝书房走去,未几,捧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放到几上,打开,里面是一些小模型,“唔,这些是我自己做的,这个是楚姆,也就是桦树皮搭的帐篷”,归卷拿出一个小小的模型托在手上,向林矜介绍到。
林矜看着女孩儿的嘴张张合合,热情地向他介绍,这个是加乌,是桦树皮做的船;这个是伊克维亚,是小鹿皮口袋;这个是小鹿和古玛兰……“喏,送给你”,他听到女孩儿的总结陈词。“全部?”林矜有点难以置信,这些小手工模型,看起来很Jing致,想必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唔,要不先楚姆?”归卷思索了一下道,她抱盒子出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毕竟她有段时间没开过这个盒子了,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放了多少模型在里面,没想到有七八个,一次性送出的话,好像是有点太隆重了。林矜没忍住笑了,“看来,我真的需要一只林矜壹号基金了。”归卷送他下楼,发现雪下的还不小,踩上去已经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了,桂树也被压弯了枝桠,归卷感叹:“上海好多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这时候的佘山,一定很漂亮。”“想去吗?”林矜问。“嗯?”归卷还在抬头望雪,思路慢了半拍。“佘山看雪。”自重逢后,归卷发现自己偶尔会跟不上林矜的思路,她才走了一步,林矜已经走了十步,“欸算了算了,晚上爬山多不安全,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你路上开车小心,到家了说一声”,又弯下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