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来人往,大多穿着校服,准备前往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高考。讨论着下午的英语考完去哪里放纵。而她与这些人背道而驰。穿着校服逆行,在人chao中显得格格不入。陈落来到了公安局。她说明了到此的目的,提供了基本信息后,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玻璃内的警察叔叔打电话给陈母。“诈骗得你母亲自己来报案,你是不能替她报案的。而且刚才也打电话给你母亲了,说对方没有身份证号,没有照片,也不知道住在哪,电话号码也是用你母亲的身份证号申请的,聊天记录也被你母亲销毁了,你可以找你母亲过来配合。”陈落机械地点了点头,礼貌地道了谢,转身走了。迈出腿的一瞬间,她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她知道母亲不会来报案。讽刺的是,一个诈骗犯给了一个因离婚而堕落的妇女安慰,让这位妇女爱上了他,爱上了他虚构的富饶岛屿。不愿报案,不愿惩罚他。但惩罚了真正爱她的所有人。陈落不懂,感觉恶心至极。她掏出手机迅速订了高铁票,最后再看了一眼故乡的天空、一眼家的方向。然而逃离后的未来也是看运气的,有的人逃了就飞升了,而陈落,则是又在深渊里摔倒了。同一时间坐上高铁的,还有另一个人。他刚落座就给父母发了微信。【爸妈,我上车啦。】【注意安全啊儿子。一定要记得我们跟你说的话,7天后妈妈弄你最爱吃的胡萝卜炒rou吃!】他回了个“嗯嗯”的表情包。看起来十分高兴。这是他第一次个人旅行。也是他第一次,独自接触外部的社会。这种未知和新鲜令他异常兴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在等着他。邻座坐下来一个女孩,戴着帽子口罩,穿着朴素,短袖下露出的胳膊瘦瘦的,皮肤有些干燥暗黄,总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她的东西很少,就一个书包。上车后也不像其他乘客一样玩手机,玩电脑,玩平板……甚至没有睡觉。他有些好奇,微微侧眸看她,只看得见帽檐Yin影下的一只眼睛,垂下来盯着地面,空洞的,无神的。她给他一种——淡淡的悲伤感。他收回目光,感觉这么盯着别人看不太好。但也不敢打招呼,好像和这个瓷娃娃打个招呼就会把她碰碎一样。只能浑身不自在地打开手机玩游戏。陈落自然是感觉到了旁边少年打量的目光。但她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专注地想自己的事。是否在揣测她怪异的行为,都不重要。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在何处,她只是胡乱买了一张票,她只想逃离,逃离这座伤害她的故事城。不带有任何的冲动,只是蓄谋已久。高铁在晚上11点10分到达,大部分人已经迫不及待站起身,排队等着下车,熙熙攘攘的。陈落站起身给男生让了位,又坐了回去,静静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和明亮的站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空荡荡的站台开始点缀起了人和行李箱,有的人急迫地冲向出口,有的人与同行者谈笑风生,有的人埋头敲打手机,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她收回目光,终于站起身下了车。当她踩在站台上的时候,人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分明是同一列车,同一站点,却相隔甚远。夏日的晚风有点冷,陈落慢悠悠往外走。好像一个游荡着的幽灵。各道程序过了后,出站时已经没有公共汽车和地铁了。黑车司机热情地招揽着,也有出租车排队等候着。陈落思索片刻,向出租车走去。“你去哪姑娘?”站在车门外的司机问道。陈落愣了愣,这才想起她还没订落脚点。一旁的阿姨瞅见她发楞又落单的模样,凑过来,堆起笑容,目光闪烁盯着陈落:“姑娘,来我们招待所吧。”陈落看了眼她油光满面的脸,瞥了眼招待所名字,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新闻,微笑道:“不用了,我订好了。”迅速订了一个便宜民宿后,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民宿地址,司机听后,微不可察地变了下神色。“上车吧。”陈落有一瞬间犹豫了,脚像是突然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希望自己刚看到的都是错觉。然而前后都是悬崖——选谁都有可能看不见光明。她只是在选择相对安全的一方。等她上车关上门那一瞬间,不远处的男生皱起了眉头。从上高铁开始这个女孩的动作就充满了怪异,什么也不干就盯着地板看,他在旁边活像个多动症。现在她又孤身一人,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儿。“走不走啊小伙子,你都看了多久了。”司机询问道,这年头怎么还上演小情侣隔岸相望的场面啊。
“叔,我不去酒店了,你跟上那辆车。”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男生一眼,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说好,按表计费啊。”男生只是盯着前面那辆启动的出租车,不发一语。女孩那双空洞的眸子,像是幽灵一样又拂现在他脑海中。陈落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片黑暗,她的思绪似乎和黑暗融合在了一起,刚刚紧张的心在一片静谧中逐渐安宁。她想,悄悄消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顾这么多年,她奋斗过、努力过、拼命过,从没有哪个瞬间是对不起自己的。她活得像是一个异类。上体育课时趴在草坪上刷题,食堂吃饭也在角落默默背单词。周末去端盘子做家教搞食品销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承受了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没有人理解作为同龄人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卷。也不乏有人嘲笑她的努力。“卷王一个,还不是进不了前三,有用吗?做些低效的事情罢了。”这样的声音总会传进她的耳朵。说得也没错,她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