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果然将整个夜晚留给了我。话虽如此,我们的行程并不特别──共进晚餐,餐后散步,回寝室后盥洗、准备「就寝」。就寝前殷拿了叠新的图给我。「不日即将开工。你要取名?」我窝在殷怀里,愣愣的用指尖滑过新宫殿的设计图,上面有结构及其特殊的樑柱。殷主动翻页,看到屋顶平面图我激动到忘记呼吸。「朕想,盖一座全新的宫殿给皇后,消耗点朕的私人预算让财务署闭嘴,一举两得。」他邀功似的轻啃我耳垂。色鬼。「位置会在那日的紫藤花架附近。」我说不出话来。看过歷年预算明细,我才知道殷几乎不花钱。他简朴到不必要的地步。近来花费最多的是添购屋瓦,咳。「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朕要牢牢抓住小东西的心。」殷的吻点在我后颈上。「用动物的说法是求爱。」求……要求爱也是我来求吧?好想挖地洞躲起来!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救命!「皇后还满意屋顶设计?」我忙不迭地点头。殷抽走快被我捏破的纸,笑道。「甚好。这些设计都不会出现。」「殷!」我转过身,想故意撞他下巴被躲开,下一秒唇就被掠夺。「朕当然要给皇后惊喜。」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殷淡然表示。「还有,新宫殿不会有小东西的房间。」「我只拥有屋顶吗!」我高声抗议。「给谁住?」「孩子们。」我红炸了双颊。这是他第一次直白的提到后代。措不及防我被压到了床上,殷笑得坏心。「你刚已经看到房间数了,塔莉。皇后离朕太远,朕会加班效率不佳。」他避开我的咬,反过来让我发出嚶嚀。「待朕归来,相信宫殿也盖得差不多了。你得在那之前彻底养好身子。」「说不定是殷不行。」我口不择言。「朕听到大逆不道的发言。」殷的手真的很狡猾。可恶!我想闭眼,但又捨不得少看他一眼,决定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请、请陛下严惩??」结果殷笑得太夸张,让我气到想把他推下床。大军将在清晨出发。我随太阳而起,盥洗时要求珍妮跟侍女们不要设法清除身上的爱痕。或许毫无意义,但我希望这些证明能陪我久一点。珍妮把我打扮得无懈可击,戴上后冠,与欧席纳一起前去送行。罗培在接下象徵摄政王身份的权杖后主持了简单的祈福仪式。兵强马壮,勇士们视死如归,四下一片肃杀,训练有素的军队面无表情。朝露未乾,旭日东昇,殷牵着他的褐色爱马,与罗培一同来到我跟欧席纳面前。阿尔伯特已在战马上,后头是整装待出发的部队。第一次看到身着战甲的殷,身姿无与lun比。那不是我熟悉的样貌,但依旧是我的王。我迎来了道别。又一次,我等不到殷开口,话语先溢出唇角。
「祝您武运昌隆,陛下。」我由衷地露出笑容,但罗培跟欧席纳的反应有些不对,连殷都难得的在公共场合变了脸色。糟糕。我还是没忍住。灼热的泪水打在我手上。我只慌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泪水自然溢出。我成为了不称职的皇后,但若去强忍哭泣,我就没办法看清楚殷。他真的要离开我了。殷突然大步上前,搂着我深情一吻。泪水蜂涌而出,但我克制住不眨眼。他擦去我的泪。我知道殷不会死。自幼在战场上磨练的武艺、强大的魔法能力,再加上真龙的血脉,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战不胜。殷选择亲临边疆的原因,也是因为有他在,可以将死伤人数降到最低,无论敌我。再者,藉由殷的「离开」,他要让罗培做进一步的肃清。这是我不能置喙的部分。吻还是结束了。殷松开我,转身跳上马背。「戴,莫里。」罗培跟欧席纳应声跪下。在场所有人只有我有资格继续站着。「守护好朕的心。」他再看了我一眼。「拜託你们了。」说完殷甩头、策马,来到大军面前。「朕的骑士们!」他的话语响彻整个皇宫,贯穿在场的千百人。「朕的心在此。相信汝等如同朕,被迫将心留下。」气氛丕变。决意捨生忘死的军人们眼底有了不一样的波光。「让朕与你们一同捍卫所爱。驾!」殷旋风般的离开,消失在我视野里。大军迅速跟上。他自始至终没有用言语承诺会平安归来。圣兰祭还没到,殷在我身上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已消退殆尽。但我对他的思念没能一起云散。有罗培跟欧席纳在,我的生活并没有太大改变。殷不在,以摄政王身份出席早朝的罗培有资格坐下;欧席纳在殷离开后以御医兼护卫的身份,与菲利浦或其他御前护卫的骑士一起护在后位左右。殷的王座自然是空着的。每当我看着罗培主持朝政的侧脸,要不是我确信他对殷的思念更甚于我,我大概会跟某派朝臣一样,怀疑罗培有篡位之心。罗培完全有能力及与之相符的霸气,与他柔弱的外观形成巨大反差。我也确定了,殷留下欧席纳的确是为了我,但不完全出自健康考量。时光推移,燕子返往,军队紧密的跟朝廷保持联系,让我知道截至目前为止,殷一切安好。十月的圣兰祭,罗培让民间大肆举行活动,宫中的祭祀全部从简。但他还是用了代理权限发諭令让大神官入宫祈福。本来还有点担心,但最后祭典由罗培主持,我继续当个称职的装饰品。圣兰祭的行程集中在午前,下午我以慰劳的名义邀请罗培与夏蕾共进下午茶。本来还要请欧席纳,但欧席纳嚷嚷着为了退休,他要认真培养接班人,当面拒绝了我。也好,少一个人比较好办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