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红毯道自我脚底向前展开,两旁站满全副武装的皇家骑士,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见到我眼底全都亮了起来,却仍坚守岗位、目不稍瞬的直视前方。他们后头挤满了人。根本是人山人海。皇家骑士的纵列跟红毯像分水岭,硬是隔开了喧嚣的人chao。我还没站稳,响亮的喇叭声奏起,有人朗声宣读我的名字。「帝国的唐琉璃花,塔莉丝菲尔小姐驾到──!」跟我入宫当天好像。不同的是,我名字被提到的瞬间群眾爆出了疯狂的尖叫声。怎么回事?「容臣僭越。」阿尔伯特头一次在我面前郑重其事的跪下,朝我伸出了手。全世界的目光跟焦距都在我身上。我故作镇定地伸出手,阿尔伯特吻了我的手背后起身,让我挽着他的手臂。两旁的群眾喧嚣更甚。远方传来了鐘声。我抬头,路的尽头是间白色的建筑物。路的两侧也都是白色的建筑物,跟满满的人头。路底端的建筑物如罗培所描述的,活脱脱是影灵殿的白色版本。王都的核心,大神殿。人们争先恐后地想看清楚我的脸,我维持着笑容,听到他们大喊着皇后陛下。这??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吧?今天可是愚人庆典耶?一切都是欺骗的重要祭典。「臣是真的很讨厌你,塔莉丝小姐。」阿尔伯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低语。「你会让陛下不再完美。」阿尔伯特的真情流露十分刺耳。「陛下一直都是完美无缺。他必须如此。」「不完美会如何?」我反问。但我心底有答案。自古君王少动真情,其来有自。激动的人们洒了大量花瓣,洁白玫瑰花瓣如雪花纷落。去程必须撒白花,象徵纯洁。希望脸上的妆容有完美的遮掩我苍白的脸颊。因为我无处可逃。「比起特洛尔陛下的幸福,臣更盼望陛下好好活着。」我何尝不是?天知道我多希望此时此刻自己听不懂阿尔伯特在讲什么。随着我朝前迈步,路底端、神殿门口的祭坛逐渐清晰。祭坛上有熟悉的身影在等。但在那之前,路中间有个双眼红肿的人影在等我,她一样盛装打扮,欣喜若狂。「珍妮??」已经哭花眼的珍妮摊开手中的头纱,我视线被白纱遮掩,头上一沉。我希望那只是固定头纱的发饰。她将捧花交给我。一整捧湛蓝的唐琉璃花在艳阳下恣意绽放。「小姐,恭喜您。」我知道珍妮是打从心底替我高兴,因此我忍住没有躲开。「请不要害怕,小姐。」珍妮在我必须前进前飞快握了握我的手。「珍妮会陪您一辈子的。」不是这个问题,珍妮。头纱没太多遮蔽作用,我仍清楚地看见前方。祭坛近了。配合神殿,以白色为基调的祭坛设置得十分豪华,金银装饰在日照下无比耀眼,气度不凡、光彩夺目。祭坛正中央的白色身影是夏蕾,手执设计复杂、象徵大神官身份的权杖,身旁站着披着高级祭袍的罗培。他们俩的神情十分严肃。罗培看似辅佐身份,但他站立的姿态,总让我有种他与夏蕾地位不相上下的想法。罗培对我露出笑容。欢笑、喝采不绝于耳。欧席纳站在左侧,一身昂贵的黑衣,手上别着象徵麦地纳隆的臂章。他先注意到罗培的表情变化,接着转过头,笑得有点邪恶,跟身旁金发的身影耳语几句。金发、衣着隆重的人影回过头,与我四目相接。阿尔伯特倒吸了口气。四周突然陷入寧静,一时之间我还以为又是魔法。我差点绊到自己,阿尔伯特牢牢扶着我。
殷笑了。世界陷入无声。殷不苟言笑的脸绽放出笑容,比太阳还灿烂,比任何的一切都还要夺人心神。帝国将吹起全新的风。因为殷笑了。神啊。请告诉我,这也是欺骗吧?今天是愚人庆典啊。隔着头纱我仍能看到,殷眼底的什么,前所未有的耀眼。一度停摆般的世界再度转动,人民疯狂的尖叫声炸开、响彻云霄,扔上天的白色花瓣不计其数。祭坛上的欧席纳跟罗培都大受衝击,罗培几乎喜极而泣,欧席纳不断地抹着眼,像看到过于刺眼的画面导致眼疼,但他没有遮住嘴角的弧度。「臣可真是见证奇蹟了。」连阿尔伯特都不禁脱口而出。「你赢了,塔莉丝小姐。」赢?我随着阿尔伯特踏上祭台的楼梯,只有短短五阶。「谢谢你,朕最忠诚的骑士。」我被交到殷手上。他有力的握紧我冰凉的手,开始温暖我。「祝您们永浴爱河,帝国的真理之树、帝国的唐琉璃花。」阿尔伯特退到我身畔,守在理应是菲尔子爵的位置上。殷果然处理好很多事情,但我无法思考更多。我看到夏蕾的表情,她同样的大受衝击,完全遮掩不住。殷明明也看到了。但他仅仅瞄了眼,视线就一直锁在我身上。殷为什么笑了?愚人庆典上的皇家婚礼,到底是真是假?不行,脑子好热。我被动地回答着誓词。宣示非常简短,但当殷说出「我愿意」时,我的灵魂结构被彻底改变,万劫不復。我也回答了?我怎么可能不回答殷。「在光明神萨奔的见证下,我埃?夏蕾?香克儿,作为神明的代理人,正式宣佈佛列特三世,特洛尔?殷?阿列莎贝克陛下,与塔莉丝?阿列莎贝克结为夫妻。」塔莉丝?阿列莎贝克。夏蕾没有提到菲尔这个姓氏。「你可以亲吻新娘。」头纱被掀开。殷的笑容清晰的映在我眼底。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竟有些颤抖。我顾不着那些,垫起脚尖想看清楚他。殷眼底的什么,是我。我终于找到答案了。是我。殷宝石绿的明眸映照出我完整的身影。灯黄的眼、亚麻灰棕的长发,白皙的脸、小小个子的女孩,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