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晚察觉,小矮子。」欧席纳直视前方,有些惆悵。他嗓音里仍有昨晚流露出的那种怜悯,我想他本人并没有察觉。那男人的嗓音里也会有同样的怜悯。比起怜悯我,痛快地让人把我拉出去定罪不是更好?一劳永逸。我并不可怜啊。「我也好特洛尔也好,我们几个身体都很健康。虽然是医生,但我没办法想像味觉失调的生活。」「您直称陛下的名讳呢。」「哼。」欧席纳难得勾起了嘴角。他是有笑容的人,跟那男人不同。从我对上那双碧眸开始至今,我从来没看过那男人有任何表情,连一次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说来也怪,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多少感觉到那男人的情绪或想法?例如对我的同情与怜悯。还有些我无法形容的什么。我又不会读心。「矮子,吃我命人准备的东西??」欧席纳转过来对上我的视线。我不认为他能说出打动我的交易内容。更何况跟我交易有什么意义──「我保证,你以后可以更随心所欲的在屋顶上飞来跳去。」「??欧席纳先生。」这时候就要用焦糖笑。「我不懂您的意思。」「这交易不亏吧,有需要装傻?我们四个都知道。」听得出来欧席纳耐着性子。「就说你脸上藏不住表情,别装了,这笑容也特怪的。」呜,我以引为傲的笑容们。「四位?」「我,特洛尔,阿尔,戴。」为什么在奇怪的点上回答我?「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战场上待八年,也一起在这腥风血雨的宫中打滚到现在。其他人就算了,你在我们面前跟刚出生的小婴儿没两样,心声写满脸。」「您多心了。」欧席纳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还来不及躲,他已经塞了块麵包到我眼前。「营养不良、体重过轻、压力大、长期受虐──」「没有受虐。」我瞪着眼前的麵包。刚烤好不久的麵包还散发着热气。以往就算是发霉的麵包我也吃得下去。「还有另一??随便你怎么反驳,本医说的就是真理。」欧席纳坚定地拿着麵包。「调养好身体、变健康,你就不会时常疲倦、动一下就要休息很久,更不会突然失去意识,这交易百利无一害吧?你的嘴巴是蚌壳吗?关这么紧。」我叹了口气,想接过麵包,欧席纳不肯,我只好打开嘴咬了一小口。外酥内软、烤得恰到好处的麵包非常好吃。我依旧没胃口。「自己拿!」才刚接下麵包,欧席纳又补了一句。「敢放回去?」可恶。我只好继续捧着麵包,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啃。「反正特洛尔健康得要命,我很间,你慢慢吃,我跟你耗到底。」好烦。我还是放下了食物。「为什么不喜欢?」从那男人到眼前的欧席纳,每个人都谜团重重。「用魔法治疗。」「啊?啊,戴多嘴了。嘖。」欧席纳掸了掸手,倒向沙发靠背,又一副大喇喇的样子。「你对魔法连基础概念都没有?治癒魔法很累人的。」他仰望天花板。我顺着欧席纳的视线往上看。上面的华丽装饰不知道能不能支撑我的重量?但我不太擅长完全靠手拉着全身,因为力气不够??我又咬了口麵包。这交易的确不亏。
「很累?」「也是有像特洛尔跟埃那种随便用不会累的怪物。但麦地纳隆的恩赐比普通魔法更复杂。」麦地纳隆?「麦地纳隆是医神之名,麦地纳隆的恩赐就是指医疗魔法。无知的矮子。」笑容、笑容,马林糖笑。这次欧席纳倒是跟着我笑了。好难理解的反应。「麦地纳隆在世上只留下一句话:『我们有时能治癒、多数可缓解,最多只是宽慰』。总有魔法无法治癒的伤。」「无法治癒──」呵呵。「死矮子,你觉得只是我能力不足对吧?」他突然用手指猛弹我的额头,莫名其妙外好痛!我只是用想的耶!宫廷的人都会读心吗!好想拿麵包丢他。「只有麦地纳隆可以批评我的能力。」「神才不会理你。」我嘟囔着,勉强把最后一口麵包塞进嘴里。「哈,没错,所以只要神没开口,我就是全帝国医疗魔法的第一把交椅,连埃都比不上。」欧席纳狂妄的说。矮子。「就算我在场,也会有救不回来的性命、治不好的伤。所以我讨厌用医疗魔法。一旦习惯了魔法治疗,当有治不好的伤时就会加倍痛苦。」「治不好的伤。」连魔法都治不好的伤会是什么?「矮子你又什么脸,你很清楚不是吗?治不好的伤。」我?我为什么会很清楚?谁知道你在讲什么。「我不是皇后。」以后也不会是。「所以?」「您不要为了我用医疗魔法。」「死矮子想指使我?」欧席纳又想弹我额头,我紧盯着他指尖,要瞅准躲避的关键时间点。「本医爱用就用,不爱用谁求我都没用,与你无关,少自以为是。」「您对前面几位小姐也这么嚣张?」我终于忍不住顶了嘴。「前面几位?啊,你说想贴特洛尔的东西们?」东西跟野兽,哪种说法比较好??欧席纳还是趁隙再弹了我额头,速度之快让我忍不住啊的叫了出来。「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矮子。」翘起腿欧席纳再度唇边勾笑。哼,短腿,毫无魅力。「这是特洛尔第一次派我跟戴来星咏宫。」我陷入沉默。「谁知道特洛尔在想什么。但昨天特洛尔也没碰你吧?」欧席纳耻笑道。「他可是美食家。而我,为了微薄的薪资,不幸的得学会照顾野生动物。看我养肥你。」「哪里有意思了??」话题的走向让我烦躁。为什么每个人开口闭口都在谈那男人?罗培也时不时就要提到他。欧席纳看起来就是要佔领我房间一角,那我出去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