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的,”八阿哥嘴角微翘,“他刚登基这两个月,看似大刀阔斧,可其实也处处掣肘。你看他如何频繁调换各地官吏就知道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这个班子想彻底立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这倒也是咱们的机会啊,”九阿哥往前探了探身子,“前有会考府,后有频频的官吏调动,眼下满朝大臣可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啊。新帝这个皇位本就来的蹊跷,要真犯了众怒,咱们想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八阿哥手里的笔停了停,抬起头道,“四川有消息传回来了?”
“八哥当真聪明,”九阿哥一笑,“你还别说,老十四虽然没如咱们所愿,但出了一趟青海也没白出。他在四川,与年羹尧的人有了衝突。”
“胤禵擅离职守的事儿,就是年羹尧上报的,他们有衝突也不奇怪。”
“八哥错了,他们二人衝突,可不是为了擅离职守的事儿……”
九阿哥将合阳盐枭案和胤禵带走范光宗的事儿,细细说给了八阿哥。
“虽说,冒领军功的事儿在地方不算少见,但这八百多条人命要是摆在了明面上,那也是耸人听闻啊。”
九阿哥说的很得意,“咱们那位四哥刚刚登基,遇上这种事儿,会善罢甘休吗?一旦他与年羹尧有了龃龉,那就等于自断一臂。到时,朝廷对西南兵权的控制不足,咱们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年羹尧吗?”
八阿哥仰头靠到椅背上,沉默了良久,缓缓吐出口气,“也好,我也想看看,这坐上皇位的人,到底会不会变。”
隆科多
雍正元年
二月二十三
四川总督年羹尧再次快马送奏章入京, 这次是公然弹劾抚远大将军胤禵, 直言大将军擅离职守,疏忽渎职,西藏未平,军事一日三变, 大将军如此, 实不宜再掌兵权。
朝上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很多朝臣附和年羹尧的说法,请求皇上下旨召回十四阿哥,治他贻误军情之罪。
出乎意料的,雍正爷在朝上很沉默, 并未立刻下旨。
午后, 养心殿
怡亲王拿着年羹尧那封奏章,眉头深深锁起, “年羹尧已经上报过一次胤禵擅自离营的事了, 皇兄既然没处置, 他缘何又上奏弹劾?如今西藏军报, 形势良好, 拉萨已经在咱们控制之下, 延信也不日就要到达了。依年羹尧的心思,他应该知道置身事外的道理。”
雍正爷负手立在窗边,眼看要三月的京城, 天气已大为转暖。
“无论年羹尧是什么心思, 边关不能乱。”
怡亲王微微抬头, 觑着皇兄的半边脸庞,片刻后低下头,道了声“是……”
从养心殿出来,怡亲王正碰上赶来面圣的兵部尚书逊柱。
逊柱是一直很支持新帝的老臣之一,雍正爷对他也十分器重。
“怡亲王。”
“尚书大人。”
两人见过礼,胤祥对这位老大人还是很尊重的,“大人此来是为了年羹尧弹劾大将军一事吧?”
“是,”逊柱也直言不讳,“无论何种原因,身为一军统帅,擅离职守都是大错。但此时,西藏未平,青海也是暗chao涌动,大将军自带兵以来,沉稳果断,深得君心。老臣私下以为,年羹尧这份奏章,不得不多加考量。”
“本王与尚书大人是同一想法,皇兄也暂未有处置大将军的意思。不过……”
怡亲王顿了顿,“皇兄看重年羹尧,只怕日后会更加委以重任。”
逊柱眉心微皱,思量片刻后,叹了口气,“皇上有所思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那个年羹尧,怕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京城,大栅栏
最近听说大栅栏后头新开了一家酒楼,楼里都是西洋玩意儿,请来的歌ji唱的都是西洋曲儿,京里富豪乡绅各个趋之若鹜。
可这酒楼却不是谁都能进的,得先得了帖子,才能进去享受一番。
苏大财东的帖子收的倒是很快,酒楼刚开张不到半月,就有人恭恭敬敬地送到吉盛堂了。
“今儿闲着无聊,师父也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这次倒是头一次,苏伟带着小英子和七喜儿一起出宫,七喜儿像是个土包子似的,一副看哪儿都新鲜的模样。
“师父,这西洋歌ji长什么样啊?也是蓝眼睛,黄头髮吗?”小英子问道。
“不是外国人就蓝眼睛,黄头髮的,”苏伟带着两人上了马车,“再说,我估计也就是会两首西洋小调罢了,哪那么能耐真弄来西洋人啊?”
不过,这次苏公公可是错了,马车到了瑞来香,大厅里正咿咿呀呀的倒还真是蓝发碧眼的妹子。
“我去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不会是拐来的吧?”
“苏财东!”
一个长相十分清瘦的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小人瑞来香掌柜范什,不知苏财东今日过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