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池脸色瞬变,大气不敢喘。
乔墨就是个胆大妄为的“纵火犯”,他应是觉得暖和,无意识地贴得更近了。两人的肌肤犹被猛火灼烤,可偏偏砚池全身都蒙上了一层隐形的冷汗,又烫又冷。
砚池僵硬着四肢,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仅如此,乔墨连呼出的一口酒气都舍不得浪费,不偏不倚地扑打在砚池的心口上,挑逗般挠人心弦。就连那在灯光下格外樱红的嘴唇,也已经碰到了砚池的胸膛,柔软的触感格外新鲜,似轻吻降临。
砚池硬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他的心臟跳得飞快,卡在嗓子眼一个劲地用力往上蹿。
而乔墨在这种情况下,没心没肺地脑袋一点,安稳入睡了。
“……”
砚池深吸一口气,呼出。健硕的胸膛缓慢起伏,惹得乔墨生怕掉下去,越发用力贴紧,死死抱着。
乔墨很少晒太阳,皮肤偏白,与砚池健康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浴室暖色的灯光下,这种差异显得十分暧昧。
几分钟后,砚池的背脊发麻。
再这么坐下去,恐怕得维持这副姿势到天亮了……
砚池受不了“折磨”,借助着一点地板的摩擦力撑起身体,将熟睡的乔墨一把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以防乔墨突然醒来,砚池的步伐极快。
乔墨是脑袋一沾到枕头,就自动蜷成一团。
砚池往前在网上看人说过,这种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一种表现。他弯腰帮乔墨盖上被子,安静地看了对方一会儿。
砚池仍觉得身上微微发烫,余温未散,他沾上了一些来自于乔墨身上的酒味。
静谧的深夜,砚池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物穿上。虽然尺码偏小了,但总比一直裸着要好。
接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被遗忘的纸钞。这是他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砚池的手机和寝室钥匙都在车祸那天不翼而飞。他得用这点钱打车去找白亦凝,他庆幸白亦凝当初提过一嘴地址。
一切准备就绪,砚池朝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退回来,细心地帮床上的醉鬼掖了掖被子。
“衣服和钱,之后一定还你。”他的唇陡然一动,眸中嵌满了乔墨的眉眼,低声,“这段时间,谢谢。”
他再次转身,一隻手忽地被乔墨拉住了。
乔墨口中喃喃着什么,砚池没听清,便自觉地俯身靠近,他听到乔墨梦呓:“为什么……不理我了?”他回回都将梦话说得可怜,不知道又是陷入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中。
砚池垂着眼睛,心有感触地注视了乔墨很久,偏薄的嘴唇紧了紧。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朝乔墨伸去。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乔墨的额头时,他又收回,隻用很轻的话语安慰道:“不是说了,别理那些傻子。”话罢,他觉得怪怪的,但说不出哪里奇怪。
砚池撇开视线,心里莫名堵得慌。
他想,要是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乔墨一定会哭,会伤心。
可他必须这么做,他的身体最近过于异常,今晚他可以变回去,却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维系这种状态。
想到这,砚池咬咬牙,断然起身走出了卧室。
他不清楚自己和乔墨往后再碰到时,会是何种情景。抑或是,乔墨会按照约定与他保持距离,彼此只能当个同校的陌生人。
砚池胸口频频刺痛,他第一次为此烦闷,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如此糟糕?
他咬了咬牙,在烦躁的情绪中,竟然溢满了诸多的舍不得。一旦他踏出这扇门,他和乔墨的关系或许就真的结束了。
过多的犹豫阻碍了他的脚步。
砚池不受控制地驻足,几次侧身望向卧室。也是在这变扭地徘徊中,他的身体莫名地被抽离了力气,顿感晕眩。
很快,他的头顶便是一片灰暗。透过盖着的布料,他依稀可见客厅的灯光刺眼。
砚池先是愣怔,后是挣扎。好不容易的,他从乱糟糟的布料中奋力钻了出来。眼前的家具又是如同他初醒时那般,变成了于他而言的庞然大物。
砚池猝不及防地张口:“喵?”
他怎么又变成猫了?!
短暂的恢復人身如昙花一现。
接下来的几天里,不论砚池怎么努力,他都没能再变回去。砚池大受打击,宛如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整日都蔫蔫的,连鱼子酱放在面前都吃不下半碗。
倒是乔墨,醉过一场后,心情通畅了许多。
乔墨依稀记得自己醉酒那晚做的梦,梦到砚池握着他的手,面对面地和他说话,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讨厌。
这种感觉,就像是砚池也喜欢他一样。
待乔墨醒来后,他整颗心都是甜的。哪怕他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梦后,会有无尽的失落,他也无法埋怨。
他还是喜欢着砚池。
所以,乔墨思来想去,鼓起勇气给小羔羊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