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二皇子尚还年幼,昨日提起婚事,不过是他想试一试皇后。今日问罗焰,也是觉得林爱卿的女儿做嫡皇子妃也算不错。其实不用急。皇上便道:“北镇抚司属仪鸾卫,是皇帝亲军,不必与五城兵马司争高下。”罗焰忙道:“臣明白。”皇上道:“你成婚那日,不妨多请几家,热闹热闹。”罗焰却为难:“臣在朝中并无交好之人,不过仪鸾卫的人。”皇上笑道:“怎么没有?你与林爱卿不是有共事之谊?还有翰林院庶吉士张裕成,你们没见过?”罗焰道:“臣在扬州时,林大人尚是将死之身,病重不醒。且臣只在扬州共不到十日,公事繁忙,未与张翰林见过。”皇上笑道:“你既无人可请,朕说给你两个人,你还推起来了?成婚这样大喜的事,你送了请帖,林爱卿难道还会不去?朕再请承恩公夫妇去替你主持,你再请一请左邻右舍。卢爱卿就这么一个女儿,嫁与你为妻,你莫要委屈了人家。”罗焰起身道:“是,臣知道了。臣婚后必不纳二色,待卢姑娘一心一意。”皇上欲说“不纳二色倒不必”,一想也罢了,笑道:“卢家便轻易不纳妾。你有此心,卢爱卿必然欣慰。”七月初三,小朝日。时才四更将过。林如海睁眼,轻手轻脚起来,悄悄披衣穿鞋,点亮一根蜡烛,才走到卧房门口,要去另一边屋子梳洗,忽听身后床帐里有锦缎摩擦的声音,忙回头看。见宁安华坐起来了,他忙轻声问:“我吵着你了?”宁安华抱着被子:“没有。”只是加速器一远,异能流动增长变慢,她自然就醒了而已。林如海回到床边坐了,她在烛光下对他一笑:“是表哥一离开我,我就知道了。”——她确实没说谎。他要上班了,说点好听的让他高兴也不亏嘛。林如海轻嗽一声:“妹妹继续睡罢。”宁安华笑道:“我也起了,趁早多练两套剑法。”林如海的神色略有复杂:“妹妹再和十一先生学几年,我就及不上妹妹了。”你现在也及不上我。宁安华心道。她笑问:“表哥和我一文一武,不好?”林如海笑道:“妹妹是文武双全。”宁安华回味了一下他习武后的变化,甚觉让他更强健些也不错,便问:“我请十一先生择空再教表哥?”林如海心动但犹豫:“怕在妹妹面前出丑。”宁安华笑道:“这有什么,我不去看就是了。”她便向外唤人:“我们起了,快打水来。”今日是老爷得官后头一次上朝,不比平常,在东次间守夜的檀衣和寒燕也不似往日一样都睡下,而是一人守前半夜,一人守后半夜。檀衣自认年长,便守了后半夜,怕寒燕年轻误了时辰。看时辰钟指到寅初,她便把寒燕叫起来,两人收拾了被褥。听卧房内唤人,她们忙点灯开门,院中亦早有婆子们打来热水候着。宁安华一头乌发在脑后紧紧挽成一个髻,只用发绳和两根银钗盘住,穿窄袖袄,下身裙裤轻便,足下蹬青缎靴。林如海却穿宽袖绯袍,手持玉笏,头戴乌纱。两人更衣毕,互相看一看,对着穿衣镜都笑了。宁安华将他头上的乌纱摘了下来:“来了本寨,走不走就由不得大人了。”她笑命:“快去置办酒席。今夜良宵,我与大人共度。”檀衣等答应着,都笑躲出去了。林如海便一揖道:“女寨主有如明月皎皎、清风疏朗,在下粗鄙,实不敢冒犯。在下家中已有爱妻,还请女寨主宽宏放过。”宁安华扶他起来,他不直身,她便挑着他的下巴:“敢问我与大人之妻,孰美?”林如海急智尽失,一时无话,只得一吻以答。料定林如海不能早回,送他出去了,宁安华略吃几口点心,便去随云院练了半个时辰剑法,半个时辰刀法,才与罗十一、黛玉、青儿一处用早饭。罗十一笑道:“夫人仍日日如此勤奋,三年之内,剑法可成矣。”饭毕,家里没有大事,也没有要紧的客,仍是林黛玉和宁安青去前厅理事。宁安华留在随云院,先暂歇消食,与罗十一商议教林如海习武的事,要给她涨年礼。罗十一摸着名为“月饼”的橘猫笑道:“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不多林大人一个,年礼就罢了。”
宁安华说:“你教别人都能一起教,教他还得单独教,年礼是定要涨的。”罗十一笑道:“我不嫌钱多烧手。夫人要给,我就收着。”宁安华便要让檀衣去告诉黛玉,一扭头,却见檀衣正和寒燕对着打哈欠。她问:“你们昨夜没睡好?”檀衣要瞒,又瞒不住,只好照实说了。宁安华:“什么大事,也值当你们熬夜?把身子熬坏了怎么办?明日不许这样。就算你们真起不来,厨上还没人烧水送来?误不了时辰的。今日不用你们服侍了,快回去补觉。”檀衣要说话,又打了个哈欠。宁安华命菊露:“快按着她们睡觉去!”一上午习武结束,宁安华回房洗澡更衣,又是和罗十一、黛玉、青儿一起吃饭。四个人的例菜一起做了,四凉六热两道汤,在西次间摆满了一桌子。堂屋单放一小桌,给松儿自己吃饭。松儿近日正学用勺子,吃得满脸满身满地都是。宁安华不许人帮他,只等他自己吃完了,再拎去擦脸擦身换衣服就是了。林黛玉却喜洁,一顿饭的功夫,向小桌上看了至少七八次。宁安华只好让她和青儿换了位置,笑道:“你就当眼不见为净。”林黛玉颦眉问:“太太,我从前也这样吗?”吃的连眼皮头发上都是饭菜?宁安华笑说:“你和青儿都是嬷嬷丫头喂到三周岁,才自己吃饭的。”黛玉和青儿都不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