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沈时砚道,“本王愚昧至极,被人诓骗不说,还同她一起犯了欺君之罪?”语调平缓,神色温和,却无端让人感到背脊发凉。“不是不是,”顾兰萱惶恐道,“我的意思是——”话还没说完,另一侧的唐易已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慌忙跑来,躬身致歉,硬是将顾兰萱拽走。不多时,楚安姗姗来迟。“楚将军,”顾九眺望水流尽头,“这河水的上流在何处?”楚安道:“这是金水河,自汴京城西北往东南流去,上游在咸丰水门附近。怎得,你问这个做什么?”“自是找抛尸点了,”顾九解释道,“仵作说唐婉约是在三四日前死的,尸体皮肤生了些白疱,而那东西多是经风日吹晒所起,所以尸体大概在河面飘了些时候。”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离金水门很近,她乘马车驶来时,观察到周遭有三四个村庄,百姓日常生活又离不开河水,唐婉若是在这附近跳河或是被害,尸体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不至于在水中泡了那么久。楚安向附近村民租了一条捕鱼用的船只,三人往河流上游划去,顾九站在船头张往四周,行至一处时,忽然喊停。顾九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秀山,看向沈时砚:“王爷,我记得柳云苓所葬的地方,是不是那?”沈时砚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你觉得杀死吴响的凶手也许和唐婉的死有关系?”楚安划桨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道:“虽说唐婉是自杀还是他杀尚不能确定,可一个是未出阁的富贾千金,一个是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人,且可能连面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有什么交集。”“你先往那处靠过去,有没有关系,咱们看一看便知。”顾九讲了自己的猜测:“按四娘所说,刘三和吴响去盗墓那天距今已是三日前,也就是三月二十日晚上。而我记得顾兰萱昨天说这唐婉也是在两三日前失踪的,加上今天,时间恰好和这个日子相近,甚至可能就是同一天。”“这世间多数的巧合,”顾九撩了撩眼皮,轻笑,“都是人为。”那山林附近建有一处木栈桥,船只慢悠悠地靠边停下,三人上了岸。这里山脉相连,地势崎岖,比起他们来的地方,算得上人烟稀少。顾九环视四周,河岸与山林相接的地方杂草丛生,很遮挡视线。其余地方,也没什么明眼能看得出的异常。“这里。”沈时砚蹲下身,指着木栈桥最边缘,顾九和楚安同时凑了过去。是一道极浅的泥痕,看着有点像是鞋底摩擦出来的。楚安挠了挠下巴:“王爷,有什么奇怪的吗?”顾九静了片刻,恍然扬眉:“我懂了。”状况之外的楚安:“”怪我读书少?作者有话说:这个算周二的,周三恢复正常更新时间:晚7点后(虽然说这两天更新时间有变动,但但但!我有遵守诺言啊,之前请假说周一恢复日更,我没有偷工减料qvq)感谢在2022-09-18 23:44:31~2022-09-19 22:4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袭不是仙 1个;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上袭不是仙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喜丧“说来也巧,这位娘子竟与怀瑾八字相同。”三人乘船原路返回, 刚上岸,便见张氏在唐易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王爷, 您要为我儿做主啊!”张氏哭得声音沙哑,“婉儿好好的, 不可能突然间寻了短见, 一定、一定是有人害了我儿!王爷,民妇恳求您严查此事, 为我那孩儿的枉死寻个明白!”沈时砚温声劝了几句,待人情绪缓了缓,方才问道:“本王听唐掌柜说,前些日子唐娘子闹了脾气,人可是那会儿不见的?”“差不多,”张氏用丝帕拭泪, 缓缓道,“三月十九日那天, 婉儿和她那未婚夫起了些矛盾,非闹着要退婚。我一时气急,就说了重话。次日傍晚, 人就不见了。”思及此,张氏后悔万分:“婉儿自幼被我宠得有些娇纵,养成个受不了半分委屈的脾性。是以当时都认为她是负气离家,又想着她身上带了钱袋,定会寻处邸店住下,好以此逼我同意退婚。”“自古婚姻大事, 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况且他们二人都已过了纳征,岂能随意儿戏,说退就退?我便狠了心,没去寻她。婉儿娇生惯养,受不了苦,我想等她身上银钱花完了,自然就会乖乖回来。”“没想到”张氏又是泣不成声,“没想到竟会如此啊!”听到唐婉失踪的时间,顾九抿了抿唇,竟真和她猜的一样。沈时砚也想到了这点,问起唐易是否认识死在柳云苓棺木中的吴响。唐易摇头。“云苓?”张氏哭声一顿,猛拽住唐易的衣袖,慌忙问道“云苓的墓怎么了?吴响又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婉儿的死有关系吗?”接连几个问题,让唐易不知如何作答,只轻轻抚拍张氏的后背:“这事等回家后,儿子再与母亲细说。”沈时砚问:“唐娘子失踪前最后见过的人是谁?可有发现什么异常?”“是奴。”原本搀扶着孙氏的女子走了过来,欠身行礼:“奴是远郎的妾室,叫玲珑。”“对对,婉儿和玲珑关系向来不错,”张氏道,“她赌气把自己关进房间不肯出来,我便让玲珑去劝她。”
沈时砚问:“你最后见唐娘子是什么时候?可有发现她情绪上有什么异常?”玲珑老实道:“是婉姐儿离家那天的晌午,奴过去劝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