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他当年不愿意读研的原因之一。
读研一年的学费接近一万,他父母都是小县城工作的,工资不高,就算平摊下来给他出这笔钱也很多。
他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家庭,都觉得他是个累赘就不想管他,当初他要钱上研究生的时候被两边说了很久,说上什么研究生,干嘛不出来工作挣钱给他们花。
后来还是他说要去所有亲戚家里筹钱,父母才勉强给他出了的。
当时他都做好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申请困难补助,学费无息贷款了,还好后面要到了。
柏时言听后很冷静地问他:“你去哪个城市交换?”
“就是ny。”谷泽回答,“那边房租是出了名的贵。”
这也是他放弃的主要原因之一。
柏时言右手的中指在轻轻叩击桌面,这是他思考时常用的一个动作。
“评职称有一个可选加分任务,是出外交流,时间是半年或一年自己选择,有不少医院邀请过我,有几家医院就位于ny。”
谷泽眼睛都亮了,“你的意思是你也可以去ny?”
柏时言点头,“看看,具体要看交流结果,如果一切顺利应该是年后出发,你计划什么时候出外交流?”
“我这边也是下学期,就是寒假过后那个下学期。”
“你不用拒绝这次出国交流的机会。”柏时言说,“我们过年后可以一起去ny,你跟我一起住。”
谷泽算了一下,听说那边吃披萨汉堡什么的很便宜,如果没有住宿费,那靠导师给的补助和他攒下来的钱,节省一点也不是不能过。
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但……
“那如果你那边不顺利呢?我这边是收到对面的邀请函了,过几天就可以去办签证的进度。”
“没有如果。”柏时言一口回绝,“你准备好年后出国就行。”
谷泽挠挠头,其实他还想说如果他没通过试用期,他们又分了可怎么办,但柏时言好像不喜欢他做这种假设,觉得他心意不诚。
所以他就心里面想想,没直说。
但柏时言显然看出来他有心事,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谷泽回答,“别说了我们吃饭吧。”
柏时言淡漠道:“说。”
谷泽咽了口口水,提前打预防针,“那个,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柏时言仿佛预料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冷下来。
“我其实就是在想,如果我的试用期没过,我们分了,那……”
柏时言的脸色彻底冷下来。
谷泽立刻识趣闭嘴,转而说道:“吃饭吧。”
柏时言重重地“哼”了一声,表情还是不太好。
谷泽自觉理亏,看着柏时言随意放在桌子上的手,悄悄拉住,好言安慰:“你别生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开脑洞,又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一面想,但我也就是想想,不会做什么的,你真的别因为这个生气。”
柏时言显然也知道因为这个生气容易把自己气出问题来,还没什么用,干脆道:“吃饭。”
一顿饭又吃得有些沉默,他们两个谁都没说话。
虽然他们不提,但分手快三年的事情始终如鲠在喉,是他们难以抹掉的伤疤。
一块镜子一旦碎裂,重新粘合的过程就要小心翼翼,不然会划伤自己的手。
谷泽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不知道柏时言是不是。
他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话,但有时他心里想的就是控制不住,柏时言要问他也不好撒谎,毕竟他不会撒谎,总是很容易就被拆穿。
辛苦吗?
当然是很辛苦的,但他想看到山顶上的风景,不辛苦爬山又怎么能得看到。
唉,当年他年少轻狂做的孽,现在都得还。
他也庆幸他还有还债的机会,有更多的人错过就是一辈子错过了。
吃完饭,柏时言跟他一起走出餐厅,一前一后,就如同闹别扭似的。
但走下餐厅的台阶,柏时言还站在原地等他。
谷泽立刻快走几步赶上去,悄悄拉住柏时言的手。
冬天的衣服都穿得很厚,他们的大衣交迭在一起,没人看到大衣袖子下面的两隻手握在一起。
谷泽笑着说:“你别生气。”
“嗯?”
“我努力改。”
柏时言叹了口气,抬起另外一隻手揉了揉他的头髮:“走吧。”
揉头髮的时间有些久,等柏时言放开时,谷泽发现他的头髮全乱了。
他咬牙:“你是不是故意的?”
柏时言直接承认:“是。”
谷泽:“……”
这么不按理出牌,叫他可怎么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柏时言:就是不想让你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