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见忙的脚不沾地,同礼部的官员商讨事宜,一众大小官员都见了个遍,才将祭祀这么大的事完整妥当地办完,一时间朝堂内外都称讚长公主做事严谨,分毫不错。
其间还请教过好多次明野,容见是一条咸鱼,让他一对一和人谈话还好,一对多主持这样的大事,他那点经验就不太够用了。不过胜在长公主的地位尊贵,容见也很会装模作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够吓唬一群心怀不轨的官员了。至于更高端的方式,处理官员之间的矛盾推诿等事,还是明野出的主意。
容见有样学样,后来自己做的也不错。
明野和齐泽清都认为容见很聪明,其实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容见一般不愿意去做那些。
但和明野之间的来往,也全是书信传递。
明野是新晋的指挥佥事,过年期间都在当值,没有休息过。但也因此有锦衣卫的消息来源,对容见主持的祭祀一事中的大小官员都很熟悉。
他们只在大庭广众之下见过几面,略说过几句话。
容见很想念他,没有人不想念自己喜欢的人吧。
直到过完年,重新开始上学,容见才有了空闲的时间,想着要约明野见面。
但约的地方既不是长乐殿,也不是湖心亭。那些地方去的多了,容见也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总是明野来自己住的地方,他没去过几次明野的居所。
明显现在住的地方很显贵,周围很多双眼睛盯着,容见若是去了,肯定会引人注意,于是约在了明野的旧院子见面。
那天上完课后,容见收拾了东西,本来打算去湖心亭读半个时辰的书,然后去园子里等明野,没料到却被齐泽清叫住了。
容见隻好转身回去,跟在齐泽清身后。
齐泽清心事重重,又极度兴奋,崔桂将告知长公主的重任交给了他。
他们去了春夏上课的地方,四周遮光的轻纱都已撩起固定,大约是怕被冬日的大风吹坏了,此时一眼望过去,十分敞亮,藏不了人,视线开阔,连外人也不可能躲在一旁偷听。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齐泽清这样的身份不好约容见私下见面,传递帖子更怕被别人看到,就是铁证如山。而这里却不同,他们做了什么,别人一览无余,只要压低嗓音,别被外人听到,不会有人察觉到异样。
齐泽清邀容见坐在自己对面,甫一坐下,他就开口道:“殿下这次的祭祀之事做的极稳妥,朝廷内外,上上下下,讚不绝口,都觉得殿下有天子之能。”
容见也没太在意:“都是先生们教得好。”
齐泽清不以为意,继续道:“首辅有言,此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想为殿下择驸马。但殿下不必在意那些,首辅都会解决。当下之际,殿下只需用心读书,贤臣良将,必然会拥护殿下。”
容见一怔,前面的那句,还能说是齐泽清的口误,可后面的话,实在是太过明显,令人不能忽视。
……怎么形势一转,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恶种》里不是这么写的,黑月光直至意外去世,手中也毫无权力,所以才会死的那么轻易,更别提文臣拥护他登上帝位这一说啊。
谈到这里,齐泽清迫不及待道:“殿下可愿登上那个位置?不是成婚育子后的垂帘听政,而是真正以帝王的身份,掌握朝政。”
容见愣了愣:“先生,我没有想过。”
可能是太过惊讶,他连一贯的自称都没有用,只是很震惊。
片刻后,他又添了一句:“我也没有那样的意愿。皇位自有归属。”
会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登上皇位。
按照书中所言,容士淮其实也非常有能力,但他死得太早了,没有继任者,这之后的二十余年和前朝无异。后来有了明野,重振山河,驱除羴然人,锐意开拓,才算是继往开来,且明野当时才三十岁,会有很长时间打理江山,才算是真正结束了这乱世。
这是容见以一个穿书者的角度说的,齐泽清身处其中,自然不能理解。
他以为容见说的“皇位自有归属”,说的是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或是胆怯退缩。
而此时已不能再退了。崔桂将费仕春的身世说明了后,所有人都明白费金亦想做的事,他们到了悬崖边,已退无可退,必须奋进向前。
齐泽清一时难以置信。他不能明白。容见有一颗仁善的心,他很善良,且能感同身受,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在皇族里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质。多少皇帝不食rou糜,抑或是孤傲自矜。容见很适合成为帝王,只要不偏听偏信,不与世家沆瀣一气,这大胤的江山,不是不能力挽狂澜。
齐泽清悲痛道:“殿下身负皇家血脉,受万民供养,自然也该护佑万民。如今天下苍生何其可悲,世家剥削,北疆铁蹄,几乎要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殿下却看不到吗?”
容见被他问住了,实际上他隻穿来不到半年,当了很短时间的长公主,扮成女装大佬也好,忙于锦衣卫之事也罢,都是为了活下去。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