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陈总明明记得,他还记得当时真的很烦一堆人围过来叽叽喳喳,林荘那天头疼得厉害,一来学校就不给他好脸色,他去给人倒热水,林荘也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睡觉,弄得他心烦意乱,当然也不愿意跟吵闹的其他同学说话。
只不过这事儿他以为林荘是不知道的,结果原来林荘也在看着他?
陈晋忍不住心中一动,好像多年前那个一往无前一心隻想对林荘好的少年并非是在演独角戏。
陈晋其实变了又没有变,他只是懂得了成年人生存之道,骨子里依旧是懒怠和没什么用的人交往,且很多时候一眼就能看穿不少人的内心在想什么,说某些话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于是对什么都感到无趣。
他在这样一座钢筋铁瓦建造的繁华都市里活着,又不像是真正的活着,他吃饭睡觉工作运动健身参加酒局,但回想过去的这些年,没有一件鲜明的事情能够提出来让他觉得世界充满光辉希望。
哦,或许是有的。
前天他在下属的婚礼上看见林荘的那一刻的感觉,至今忘不掉。
像是深海十万里下的暗涌迭起,层层波浪余韵推得更深去,越深,也越疯狂。
陈先生面上平静着,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沉稳神秘,顶端云雾缭绕,高不可测,但碰到十多年前就曾住过他山上茅草屋的初恋,便拨云见日地漫山哗然。
“可能有吧,不记得了。”陈总轻轻说,“你本来准备去哪儿?”
小林主任有些不好意思提自己事业上的危机,说这些总感觉好像有点儿像是找人家求助,他们还没到那种关系呢。
更何况……有些事情,总得自己去面对啊。
林荘这些年总结了一个道理,问题但凡不是自己解决的,就永远解决不了,别人帮忙那是别人的本事,始终不是他的本事。
就好像要让一个人成长最好的方式并不是帮他扫平一切障碍物,而是稍加引导,即便走错了路,那也要自己承担后果,这样才会明白是为什么走错,也就能长记性了。
小林主任认为这种困难是自己前进且成为更好自己的一种磨砺,只要挺过去,那么他一定会更上一层楼,挺不过去……
不,他不要去想那种可怕的事。
漂亮的牙医先生神色微微凝重,可嘴上却说:“没准备去哪儿,就是去拜访个导师,好久没去了。和你一样,联络联络关系。”林荘微笑。
陈总垂眸看着,没有戳穿,点了点头:“那中午在导师家里吃饭?”
“……现在好像是过去不太好,人家在吃饭。”小林主任之前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匆忙过去老师肯定是要留他吃饭的,可要是菜不够,老师岂不是觉得怪尴尬的?
“先送你到洗车房那边我再看时间吧。”小林主任思考。
“既然这样,正好看了车后一起吃个饭吧。”
“恩?”林荘抽空瞄了一眼陈晋,隐约发现这人比之前似乎要比较主动一点,所以昨晚上并非没有收获,“这样好吗?”小林主任无辜地明知故问。
“为什么不好?”陈晋声音温和。
小林主任睫毛颤了颤,好像是难以启齿一样,让人似乎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又不是很准确:“恩……没什么不好。”
陈总见状也没有说话,他闹不准林荘为什么觉得不好,究竟是因为不想跟他接触还是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不清不楚不上不下,曾经又闹得很难看,所以才‘不好’。可昨天为什么又答应要跟他去家里看流星雨呢?
陈总思虑甚密,但总是看不透林荘。
他想林荘可能从始至终都只是礼貌地跟自己交往,可不对劲,怎么会只是礼貌?
他也想林荘或许有意回头,可也不对,为什么一点儿暗示都没有?
他像是在做一个烂尾的楼盘项目,项目经理捐钱跑路了,没有人看好,合伙人撤股,但烂尾楼修得着实很漂亮,漂亮到他从小就梦想要在这里有个家,每天都幻想着住进来后的日子。那么……砸钱重启项目又怎么样呢?反正有的是钱。
“不是说了,即便以前有些什么不愉快,好歹也是老同学,在外地都是要互相帮助的。”陈总依旧不轻举妄动,他想了想,说,“记得以前老家的二脚吗?”
“欸?记得!”小林主任笑道。
二脚,大名王豪宇。林荘可太记得,是他以前对门的朋友,成绩很差,也不爱学习,他跟陈晋玩儿的好了以后,二脚也偶尔跟他们两个一块儿在外面吃小吃,日常最喜欢聊长腿姐姐什么的。
前几年回老家过年,林荘还听家里亲戚凑在一起嗑瓜子的时候说起二脚,说二脚在外地打工,碰到了个厂领导的千金,现在入赘当了个小主管,过得可滋润了。
当时老家至今没有找到老婆的舅舅语气酸得要命,说【一个大男人居然跑去入赘,也不着调王老二家怎想的,一点儿尊严都没有,说不定老婆跑出去偷男人都不敢大声说一句。】
陈总本来是想要说王豪宇前段时间还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