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斯顿城出事到现在,已过去了将近五个月,这五个月里,霍承渊一直在遭受这样的谩骂和攻击吗?在舆论最激烈,民怨最沸腾的时候,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白轻轻叹了口气,他闭上眼,默默翻开了脑内之书。
这本浮现在他脑海中的书,比起之前已经有了很多不同——在书页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了释义和标注。
这是叶白偶然发现的功能:他可以靠意念在书页上写东西,所以他在手机上查询看不懂的单词和句子时,会顺手标记一下,这样回头重温时也方便得多。
他目前的阅读进度才到 ,这里一半篇幅都在写婚礼结束后的霍承渊在声望跌至谷底,成为全民笑柄的情况下,如何试图用自己手上残存的力量与皇族博弈,不过这部分内容在叶白看来,已经过时,自己压根是白读了——现实里的霍承渊并没有成为全民笑柄,甚至还反将了一军,让皇室和德尔公爵他们焦头烂额;剩下的一半篇幅,则写了霍承渊是如何为即将到来的军事法庭开庭做准备。
也正是在这部分的内容里,叶白看出了霍承渊的迟疑和困惑:他确信自己是遭到陷害的,但他并不认为屠城行为是皇室下的手,毕竟那位昏君陛下就算再恨他,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已失势的政敌,搭上一城人的性命。
虽然书里没有写得很明确,但叶白在字里行间,以及现实中霍承渊的某些态度和反应,隐隐有种猜测:霍承渊能确认自己没有伤害莫斯顿城民众的主观行为,但他似乎不太确定那种迅速蔓延的可怕死亡,是不是真的和他完全无关。
因为那些死亡情况的确和他Jing神力能力吻合,而这种罕见的Jing神力全帝国只有他一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责任,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负责任,所以面对别人的谴责和谩骂,他没有办法强硬反击,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和答案。
而这恰恰是最折磨人的——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但或许,他也比任何人都害怕知道真相。
叶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他隻记得自己睡着之前,始终没有听到霍承渊返回卧室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叶白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的。他睁开眼睛, 视野里的光线很暗,像是天还没亮的样子,浴室的方向传来流水的声音,似乎是霍承渊在衝澡。
叶白打了个小哈欠,揉着眼睛飞出玻璃城堡, 落到了窗台上。他掀开窗帘往外瞧了一眼, 外面的天色Yin沉沉的,天空飘落下绵延不断的雨丝,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烟雨蒙蒙中。
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没一会儿, 腰间缠着浴巾的霍承渊打开门走了出来。他擦拭着滴水的头髮, 一眼看到窗台上的小花仙, 冷峻的眉眼顿时染上了几分柔和。
“早安,小叶。”
“早安, 阿渊~”
因为霍承渊没穿衣服, 叶白不好意思立刻凑上去,打完招呼后又扭开了小脑袋,继续望着外面的雨景。
身后传来衣柜被拉开的声音,穿衣服的窸窣声响淹没在窗外的雨声里, 片刻后,一隻缠绕着银链的手将叶白从窗台上抱起来。
“怎么还是这么害羞。”霍承渊好笑地揉了揉小花仙的小脑袋,“看都不看我一下?嗯?”
叶白装傻, 无辜地眨眨眼:“外面的雨景——更好看嘛。”
“你这个小骗子。”霍承渊刮了一下小花仙的小脸蛋, 调侃道, “昨天还说我是宇宙第一好看,今天又变卦了?”
“阿渊你不是——好看,你是好看的——美男子!”
叶白笑嘻嘻地和对方插科打诨,心里也放松了不少:霍承渊今早心情似乎不错啊,是昨晚在书房的工作很顺利吗?
如果在军事法庭开庭之前,他都能保持这样良好的状态,那就好了。
两人“腻腻歪歪”说了会儿话,叶白也去洗漱了一番,然后被霍承渊带着去了餐厅。
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早餐时,外面的雨声更大了,甚至伴有雷鸣和闪电,霍明溪望了一眼外面的雨幕,问霍承渊。
“哥哥,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虽然霍承渊目前是停职状态,不用出勤,但每个周二的早上,他仍会固定去军部一趟,这个规律雷打不动,不仅霍明溪知晓,叶白也是知道的。
“嗯,要的。”霍承渊瞄了一眼窗外,不甚在意地摇摇头,“这点雨不算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我最晚中午就能回来。”
早餐结束后,霍承渊送小花仙去科琳女士那边上课。他习惯在开始上课后,在门口安静地旁观一会儿才离开,今天也是如此。
只是今天离开后,霍承渊没有去二楼的书房,而是穿上了外套,撑开雨伞,走出公爵府,进入了等在外面的星梭车内。
一个小时后,星梭车驶入了军部所在的基地大楼。它没有停在正门前,而是绕到了基地大楼的后方,从一个隐秘的入口进入地下停车场,又通过停车场内的车辆升降梯,来到了大楼底层的一个秘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