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骂。
晏为炽把纸巾丢给他:“鼻涕都拖到嘴边了,新时代霸总就这样?”
黄遇惊慌混乱的情绪被炽哥一通轰炸,他吸了吸鼻子,试图挽回形象:“霸总又不是一天到晚都吊的。”
“老子坐过山车,一会天上一会地下。”
黄遇抽了几张纸巾擦脸,擦得伤口更加惨不忍睹,他“嘶嘶”疼得龇牙咧嘴,捧着脆弱的心臟继续看信后面的内容。
其实不长,言词也很简洁。
生病了。
怀疑过,挣扎过,释然了。
给自己,给亲朋好友,也给命运两年时间。
希望炽哥能在这个期限内帮忙照看他的三位至亲,除去不可抗力的生老病死之外,不用应付他们的喜怒哀乐。以及护住他的家族企业,可以衰败,不坍塌就好。
别找他。
两年后如果他还在,就会回来。
回不来就是不在了。
他不在了,家族就不用再护了,该怎样就怎样。
哪天股市到了跌入谷底的边缘,两个发小瓜分或者一人吞并。
关于他的至亲们,用他留存的小部分财产送他们出国,不愿意就随他们去,不需要为他们的余生负责。
以上就是这封信的全部。
姜凉昭冷静理性顾全大局,他将自己那副蛀虫的身体实现了价值最大化。
去年初冬就当是永别。能回来则是奇迹。
黄遇的喉咙里喘出难受的气声,仿佛重回听到昭儿死讯那刻,身处墓园送葬现场大雨倾盆。
一个自小生活优渥的富家少爷,琴棋书画财经管理样样Jing通,持着良好的修养与气度长大,仅在未成年时期有过一次令人跌破眼镜的叛逆,其他阶段都被责任摆布,最终成为一名无可挑剔的继承人,从校园到职场无缝连接,获得了苛刻父亲的表扬,商界长辈们的赏识。
常年位居首城的黄金贵族榜首,正是大展宏图之际。
这样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脑子里长了个瘤。
恶性的。
黄遇哭嚎了声,两隻眼睛瞪着炽哥,怒吼着扔掉信:“谁他妈要分他家!谁差那点了!”
晏为炽拿走那盒纸巾:“瞪什么瞪,我也是被骗的那个,还不是想开了。现在随你怎么发火伤心,平息了自己把信捡起来。”
办公室里响着孩子气的抽噎。
黄遇被蒙在鼓里的火气不及悲痛的百分之一,昭儿的父母虽然保持着夫妻关系,但他妈在他“死”后不久就出家了,他要是好好的,一定会回首城看望的吧?
没回,是不是不太好。
黄遇急急忙忙堵住泄洪一般,要把他活活淹没的负能量,他抹了把shi漉漉凹凸不平的脸,转着轮椅去捡被自己扔到地上的信,尝试着尽力把心态往积极向上乐观明亮的方向挪动:“炽哥,昭儿什么时候回来?”
晏为炽立在整面绿植前,背对着黄遇,慢条斯理地拨着枝叶找枯黄的叶片:“按时间来算,明年秋末冬初。”
黄遇喃喃:“那还有一年零三四个月。”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开始一点一点梳理炽哥口中的部分跟信上的部分,昭儿的行事痕迹都是被炽哥清除的……
敢情他去年怎么都查不出昭儿出事的破绽,是炽哥的手笔。
那这次是不是炽哥放水,有意让他知道这些,让他帮着分走一半的压力?
还是说,炽哥暗示他偷偷派人去找昭儿?
黄遇直接问了,炽哥赶闹人的小飞虫一样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医院去,把脸上那些能吓哭小孩的伤处理处理,老实养腿,要是他再乱出院,就干脆把他的腿一节节敲断。
“就回就回。”黄遇抓了抓凌乱的短发,“大岐湾的项目……”
晏为炽:“放着,等。”
“他回来了,由他开发。”晏为炽拎着垃圾篓,掰枯叶往里丢,“他没有回来,我会按照他留下的那份计划书来动工。”
“行。”黄遇数手背上输ye留下的针眼,他爹跟他说过一个比较隐秘的情报,那就是,姜卫民站的是晏振一派,一损俱损。
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咬狗事件。
姜卫民要是跟儿子选的在一队,哪会有后来的事。
黄遇哂笑,姜氏所谓的不幸中的万幸,宝贝女婿落网时没有对姜氏渗透得多深,其实是因为炽哥有在控制节奏吧。
这才让姜氏顶多损失一些项目上的心血,不至于伤到根基。
毕竟是昭儿的遗愿之一,嘱托炽哥护住他家的企业。
黄遇的脸色变了又变,什么遗愿!放屁!会不会形容你个傻逼!
他自我唾弃地在心里谩骂了片刻,颧骨因为情绪的激动发烫,也不全是激动的,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
“炽哥,”黄遇沙哑地叹气,“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在你跟昭儿眼里,我就这么难当大任啊?我们三好歹是一起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