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爱人一动不动,三观被劈开了似的拾不起来,晏为炽道:“这是一种老旧的职业。有的家族掌权人没了,需要找一个冒牌的紧急包装,试图应付逐渐垮塌的局面,赶鸭子上架总好过企业散架。”
陈雾迟缓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你父亲……”
“早就金蝉脱壳,去了国外。” 晏为炽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虾说青菜,说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客厅静悄悄的。
三花伸直爪子在地板上挪动了几下,粘人地喵叫着走到陈雾脚边,脑袋拱着他的腿蹭来蹭去。陈雾在当木头人。
晏为炽剥好了一盘虾,摆得整整齐齐,很多事他自己烦就可以了。他拿掉沾着汤汁的一次性手套:“有些东西,你问了我就说,你不问,我不会主动塞给你。”
陈雾点着头:“阿炽,你父亲现在跟你母亲在一起吗?”
“嗯。”晏为炽吃了块牛rou,细嚼慢咽下去,“隐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懒得查。”他的神色很淡,“大概这辈子不会再见,别烦我们就行。”
陈雾坐回去吃起了那一盘虾,他吃得慢也很安静,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晏为炽已经吃完饭,开始喝汤了。
青菜豆腐汤,里面放着几个从老石村带回来的鱼丸,个头不大,很鲜。
“关于晏庭生的事,别去问净阳。”晏为炽舀了两口汤放到碗里。
陈雾咕哝:“我没有想要打扰师兄的清净。”
晏为炽用筷子把豆腐碾碎跟汤水混在一起:“总之有疑问找我。”
陈雾说:“知道了。”他把剩下的虾往晏为炽的方向端了端,“你吃吧。”
“不吃。”晏为炽丝毫没有伸筷子的打算,他就读营养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陈雾做饭,实现从饺子不会包热个馄饨糊锅到不但什么都会做还能做得健康又美味,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简单粗暴。
像需要剥的,那一定是他来,他享受这个岁月静好有被期待的过程。
“一隻都不吃啊?”陈雾问道。
晏为炽放下碗筷:“我抽虾线的时候饱了。”
“……”陈雾看晏为炽是真的不想吃,他隻好全给吃了。
几个菜清空后,陈雾吃饱喝足,他擦掉嘴上的油光,靠在椅背上望着晏为炽,眼睛直直的,有点儿走神:“阿炽,你父亲竟然真的没有给你安排未婚妻。”
晏为炽挑唇:“不是跟你说过,我永远不会联姻?”
陈雾慢慢地眨眨眼:“我记得,我就是难以相信,像在很多大家族里面,婚姻是不能做主的,也不可能让子女跟同性在一起。”他呢喃,“更何况是继承人。”
晏为炽起身收拾碗筷:“我又不是那些人。”
陈雾的嘴唇微张,声音轻似春风毛雨:“你的父亲手段厉害到我都无法想象,他想阻止肯定多的是方法,也能成功。”
“少长他人志气,”晏为炽眼下一凶,“你男朋友又不是死的。”
陈雾弱弱地挨了顿训,他扣了扣手指,前倾点挨着桌沿,双手托腮,眼神单纯干净:“那你父亲私下里反对过吗?”
晏为炽一本正经:“反对什么,你多优秀,你能看上我,是整个晏家的福气。”
陈雾难为情地捂住脸:“……别说了别说了。”
饭后陈雾去搞厨卫,扎上家里的所有垃圾下了楼,三花不好带上,黄狗跟在他后面,咬着绳子让他牵住。
平时晏为炽会和陈雾一起散步消食,今天太忙了,本该在办公室熬夜签阅的公务都拿回了家。
晏为炽泡了杯咖啡走进书房,随手从一摞文件里抽出“长宁”的报告。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这个项目不是陈雾跟他交涉的,在家里自然也不会谈及,或者动用私情。
当然,他是挺期待陈雾收买他的。
晏为炽单手批了一行字就把报告扔到一边,余光扫一眼日历,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节日要过。
没有。
真烦,怎么没有。
晏为炽不满地刷刷签字,四周年纪念日是在十二月份,还要等那么久。
搭在书房一侧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传出震动。
晏为炽没理会。
陈雾的号码有单独的来电提醒,不是他,其他的都随便。
震动响了几波,晏为炽满面烦躁地放下钢笔过去。
黄遇在黑旳拍卖场,他打电话吆喝:“炽哥,这次黑旳据说有好东西,你来看看?”
晏为炽:“……”
黑旳有没有好东西,他能不知道?
“没兴趣,没时间。”晏为炽拿着手机去资料柜前,目光逐一扫过晏氏的粗壮根基。
“那我就自己买了啊,我看到适合陈雾的,买了给他。”黄遇大爷躺,吊儿郎当地笑着说。
晏为炽呵呵:“要你买?”
黄遇后背一凉,他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道:“我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