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的也不能在病床前伺候,很现实的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拿的死工资,家在外地,单位请不了假,房贷跟孩子的学业教育像根绳子拴在脖子上面,生活压力大,根本没那个时间。
虽然出不了力,但是愿意分担所有费用,这就已经不错了。
像老四既不出力也不出钱,一堆的借口,倒是会发语音,一次性发了一大串,全是担忧恐慌的哽咽混着擤鼻涕声。
其实村长有保险,政策早就变了,外地也能报销,他跟老伴一年到头都在村里,开销上花不了几个钱,卖树跟柿子的收入不都给了几个孩子。
他们还常常因为每个人拿的都一样而争吵,从私底下吵到老两口跟前。
因为有的认为自己的情况更难,应该多拿点。
前来的子女商量着请护工,一打听太贵了不划算,最后还是陈雾找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无儿无女。”村长在病床上叹气。
大妈打他胳膊:“呸呸呸!说的什么话!”
“这代人比咱们那一代难多了,不都是在给你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劳苦!”
她去病房外面给稳重的老大跟老二打电话,他们马上就要动身离开首城回自己的城市了,她让他们买些东西去小雾那儿。
挂了电话就给他们各转了一千块,应该够了吧。
想想又都加了五百。
老大跟老二进了公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他们拒绝了陈雾的“进来坐”,匆匆放下几个礼盒就走了。
陈雾安顿好了村长才去基地。
第七小组开会,众人都愁云惨雾,“长宁”的植株感染得很厉害,过一会来看面积就扩散了一块,抑製不住。
投影屏上是组里观察期间的图文记录。
陈雾看完,说出他们早就发现了,却不敢面对的事实:“保不了了。”
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
“一株都抢救不回来?”“我就知道,果然……”“感染源肯定是人为的,他妈的,”“怎么办,这都已经进入成长期的中后段了,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成熟了。”“重新培育来不及了”“晏氏那边怎么交差?”
嘈杂声被最后一个疑问吞没,大家都默契十足地去看陈雾。
晏氏依然是林科院跟中科院的最大投资者。老子重视这方面的人才以及发展,儿子似乎更重视。
现在是那位小晏董给他们开工资,支持他们做研究。
而小晏董的家属……
陈雾顶着多少视线里的拜托与期盼,他合上记事本说:“我去找老师。”
余老人不在林科院坐镇,大事没有不知道的,自会有人送到他耳朵里,他也料到学生会来大院,早早揣着一兜南瓜子在等。
陈雾一去就被塞了一把南瓜子。
余老坐在亭子里看新到的黄金锦鲤,利索地磕开瓜子:“你不是偷偷种了一批做研究吗,拿来用就是了。”
“不是同一批,不能冒充。”陈雾说,“培育仓那批植株的编号,形状,叶片,各个尺寸都有单独的分组,进行了Jing细的……”
余老:“现在哪管的了这些。”他狐疑地瞅了瞅自己的学生,“你是不是不舍得拿出来。”
“不是那回事,”陈雾“哎”了一声,“您忘了吗,我四月份那会儿就跟您说我答应了送两株给一个朋友。”
余老惬意地吐瓜子皮:“那不是有剩。”
“总共就没多少,我有段时间不在首城,没照顾到它们,有部分都不行了,”陈雾自言自语,“阿炽工作很累,睡眠质量没以前好了,我做研究是想改良加强药性让他用。”
“而且私自培育基地的任何一种植株都是违规的,我要是拿出来,那会不会……”
余老来一句:“所以还是舍不得。”
陈雾:“……”
他把一把南瓜子咬碎了,连壳带仁一起咽了下去。
“皮都不吐,这么吃更香啊?”余老啧啧啧。
“省事。”陈雾说。
“那我也试试。”余老又谑谑起了自己的假牙。晏家老三疯了,为了儿子四处奔走,甚至跑来大院找他学生。
看小雾的状态,应该没有接触到晏老三。
老么的人绝对会将她拦开,不准她靠近小雾多少范围之内。
余老猜得是对的,晏玉心的确无法接近陈雾,晏氏她都进不去,她Jing神错乱地跑去疗养院,结果却扑了个空,里面的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前往国外了。
定居在哪个地方都查不到。
晏玉心跪在佛堂磕头,当年孩子来得太早了,完全打乱了她的人生规划,她还年轻,不具备担任一个合格母亲的角色。
因此她被告知有了身孕的第一感受是,排斥。
第一句话是,能不能打掉。
医生告诉她,以她的身体情况,打掉了孩子,将来很难再受孕。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