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让他多多注意身体。
“好嘞,回去请你吃好吃的。”戴柯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一双大而黑的眼睛灰暗下来。
戴柯去照镜子,被自己的丑样惊得发不出声音,他都这样了,老家伙竟然没当场干呕。
“不会毁容吧。”戴柯看着镜子里的猪头,他又去摸脖子,寻思再买个十字架戴。
主会保佑他的。
五月里,林科大组织学生做义工,陈雾被分到首城一处街道,穿了件黄马甲拿着大剪刀,沿路咔嚓咔嚓。
晏为炽拿着根雪糕站旁边。
陈雾把修剪下来的树枝往路里面踢了踢:“阿炽,你拿扫帚帮我把树枝扫了啊。”
“我累。”晏为炽吃着雪糕。
陈雾:“……”他瞥瞥肩宽腿长的男朋友,不敢置信地咕哝,“才扫了一会就累了。”
“我还能骗你?要累死。”晏为炽抄几下金发,他是用脑过度,头顶心刺疼,太阳xue胀疼,眼睛干疼,各种不适,急需睡个三天两夜来缓解疲劳,但他没说,他把雪糕递到陈雾嘴边。
陈雾咬了一口,葡萄夹nai油,冰冰凉凉的丝丝甜,他又去咬。
“问你要不要,你说不要。”晏为炽举了举被他咬了个豁口的雪糕,佯装生气,“现在是怎样。”
陈雾缩了缩脑袋,他舔掉唇上的凉意,继续修剪路边绿植。
“还吃不吃?”晏为炽挑着眉毛笑。
“不吃了不吃了。”陈雾忙着,“你快吃完帮我。”
“知道了,会帮你扫。”晏为炽叼着雪糕,空出手翻了翻推车里的工具,就为了来这儿扫大街,累成了狗。
这条路上每两棵香樟之间是一棵桂树,周围栽着矮矮的灌木,让陈雾修了新髮型,圆不溜秋的十分整齐可爱。
微微热的风吹起剪落在地的碎树枝混杂叶片,一把扫帚压了上来。
晏为炽懒懒地扫着。
对面是陈雾的同学,大剪刀抵着斜面,眼睛直往陈雾跟他男朋友这边看,半天都没动了。
马路边发呆不安全,陈雾在群里找到他,给他发信息让他别看了。别人谈恋爱没什么好看的。
同学尴尬地收回了视线。
晏为炽突然开口:“我晚上有事。”
陈雾抬起手臂蹭蹭沾着细汗的刘海:“那你忙去吧。”
晏为炽快步从陈雾后面走上前,跟他面对面,眉眼低下来:“你不陪我?”
陈雾呆愣了一下:“要我陪吗?”他垂头捻掉大剪刀上的叶子,“是几点啊,我想去大院陪老师吃饭。”
晏为炽道:“那就吃完再说。”
老宅,琅月阁里飘着中药味,留声机里放着老歌,时光好似慢了下来,慢慢往回走。
晏玉心躺在摇椅里,手上是织了一小半的袜子。
成人的,男士的。
佣人禀报说二爷来了,晏玉心还在织袜子,她干瘦的手Cao控三根棒针,怀里还有两根。
晏二爷转着轮椅进来:“三妹,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山楂。”
晏玉心无动于衷。
“明川不在吗?”晏二爷拍了拍脑门,“看我糊涂的,今天是工作日,他没有时间陪你。”
晏玉心听到他提起自己儿子,动作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接不上了,神智开始不受控地变得涣散,不知跑到哪一年哪个月去了。
“三妹,你怎么哭了?”晏二爷惊诧地说。
晏玉心浑然不知,流泪的眼睛里诉说着许多故事,世事无常人情冷暖。
晏二爷握住她的手,叹着气:“我们兄妹俩的身体一个比一个差,你要好好的,老大在天上跟母亲看着我们,希望我们互相扶持。”
晏玉心把手抽了出来。
“今晚总部会很热闹,你不去看看吗。”晏二爷把腿上的毯子整理整理,那双仿生眼里给人一种能露出笑意的发毛错觉,“我忘了,你把股权都转给明川了。”
“你走吧,我要给我儿子织袜子了。”晏玉心下逐客令。
“那我走了,山楂记得吃。”晏二爷把轮椅往外面转,“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往事不可追忆啊。我们小弟生下来就是天降大任,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还是轻松不了,希望能有人替他分担……那孩子啊,有了喜欢的人,都不像晏家人了,挺好的……”
晏氏总部
从底层到中上层都接到了一个信息,今晚加班,小少爷要来。
那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忌讳太多,他们不敢八卦,隻敢在心里头唏嘘。
高门里的连续剧演了三年又三年,家族内部人员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变了很多,也还是没变。
总算是结局了。
弑母是假,流放是假,看重谁是假,宠爱谁是假。真真假假搅合在一起迷惑大众,局中局套娃。
那次在晏家的正式场合露面是拉开序幕,之后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