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月不爱别人打扰,最南侧的两个房间他住了一个,另一个直接空着,刚好便宜沈言金了。
沈言金点点头,闭上眼睛。药效上来的很快,睡意逐渐侵袭,一片混沌中,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被子被撩开,随即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拥住。
男人在他耳边轻声哄:“睡吧。”
于是沈言金彻底坠入了睡梦之中。
模模糊糊地,他梦到了在hg战队的事情。
那是沈言金在hg的最后一年,他被同房间的队友发现了性向,那人前头说了保密,转头就广而散之,很快,战队的所有人,包括教练和工作人员,都知道了沈言金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那绝对是沈言金打职业以来,经历过最痛苦最折磨的两个赛季。
以前他不开心,多半是来自于孤独和外界的质疑,还有成绩无论如何都提不上去的困扰。但被发现性向后,队伍内部也开始排挤他,沈言金就像一块橡皮泥,在内忧和外患两堵高墙的间隙里挤来挤去,只希望能得到一点喘息的空间。
可惜谁都不愿意给他这点空间。
电竞虽然没有性别限制,但选手基本都是男人,女选手么,次级联赛可能还能见到两个,到了正式比赛,算下来,好像也真就只有路媛一枝独秀。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沈言金这样一个喜欢同性的异类,会遭到排挤几乎是必然的。
第一次意识到队友有可能在故意打假赛的时候,沈言金坐在赛场上,几乎手脚冰冷。
他有些茫然地往左看了看,四个队友戴着耳机,都神情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不小心的失误。
这样的事情一两次可以叫失误,那第三次第四次呢?
沈言金逐渐麻木了。
他没有告发,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没有证据。
其他人打假赛,好歹是因为利益,为了钱,可他的好队友们打假赛,却单纯只是想要他卷铺盖滚蛋。
真是奇怪,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宁愿蹉跎自己宝贵的职业年龄,也要让别人不能好过。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hg的那个小房间里,深夜里,因为手腕的剧痛翻来覆去无法安眠,隻好一个人蹲在阳台上默默抽烟,看着云市五光十色的灯火,偷偷地想象段明月此时在做些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沈言金睁开眼,屋子里温暖明亮,并不刺眼。
他沉在梦里,恍恍惚惚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有脚步从身后传来。
沈言金回头去看,段明月正将粥碗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见他醒了,便走过来摸他的额头:“烧退了,昨晚你突然发热,一直说梦话。”
又见沈言金依旧懵懵地看着自己,唇边笑意更深,段明月俯身亲了一下青年有些干燥的唇瓣:“起来吃早饭吧。”
沈言金尚有些迷糊,他半坐起来,抱住男人的腰,侧脸轻轻蹭了蹭。
“一起来就撒娇,”段明月摸他的脑袋,“做噩梦了?”
沈言金闷声道:“嗯,做了个噩梦。”?
入队后紧跟着就是官宣,用米永辉的话来说,这是公关的第一个关键点,绝耽误不得。
否则后天签一抽,参赛名单一出,他们战队公关就会被完全地置于被动的境地里了。
沈言金自然听之任之。等会下午段明月他们去训练赛,他就跟着米永辉去拍官宣照。
不得不说米永辉干事还是麻利周到的,就一天的功夫,队服已经赶製了出来。黑红色的外套领子上绣着sliver的字样,沈言金用拇指轻轻抚过那凹凸不平的刺绣面,从眼底发自内心地流露出了一点喜悦。
米永辉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催促他:“穿上看看尺寸大小合适不合适。”
沈言金依言穿上,倒是不大,只是有点空荡荡的。
一旁看着的段明月想起小辅助说他这半个月来都是在医院里过的,心里一疼,走上前,替沈言金理了理领子。
沈言金慌乱地朝米永辉看了一眼,低声道:“月神,我自己来。”
“没事。”段明月替他理好衣领,突然又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锁骨上还带着牙印呢,等会拍照的时候注意点。”
沈言金顿时感觉被男人提起的部位涌上一股麻痒,他抬头似埋怨似羞涩的看了面前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嗯”了一声。
段明月笑了笑,直起身,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拉开了距离:“去吧。”
米永辉怪异地看了段明月一眼: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从走廊另一头过来的路媛恰好撞上这一幕,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段明月的背影,和沈言金那撒娇似得眼神。
她想起昨天从fever那儿听来的消息,背后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sliver不会是喜欢段明月吧?
路媛皱起眉,同时脑海里影影绰绰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