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僵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手指因为不安而情不自禁地抓着背包带子。
等待总是煎熬的,即便只是几十秒、几分钟的时间,沈言金都觉得格外漫长。
终于,一隻大手从背后伸过来,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言金转过身。
大概是害怕眼尖的粉丝和媒体发现,段明月戴了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压得低低的,显得露出的下半张脸格外俊帅冷酷。
他离得很近,于是沈言金可以透过墨镜,看到他略带诧异的神情。
这下,沈言金清楚了。
段明月只知道自己是yangold,却不知道自己是sliver。
他只知道五年前那个被无情拒绝了辅助五年后换了个马甲又厚着脸皮接近了他,却不知道,这个人在职业圈里,偷偷跟了他五年之久。
沈言金勉强撑起一个笑容,局促地喊:“月神。”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段明月很快便镇定下来,他深深地看了沈言金一眼,道:“走吧,到车上再说。”?
入队
段明月骨子里是个挺刻板的男人,昨天,沈言金是醉了没错,可他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故作糊涂,不愿清醒,在电话里引导青年攀上极乐的顶峰。
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在段明月心里,他跟小辅助的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谁想对方身上惊喜太多,像个迷宫,好不容易绕出去了,以为事情已尽在掌握之中,推开出口一看,好么,是个更大的迷宫。
段明月闷头走路,上了车,掌着方向盘,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沈言金在他身后忐忑地跟着,眼睛却心猿意马地描摹男人的宽肩窄腰。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等到了车上,车门一关,四下顿时安静下来,安静地让沈言金几乎有点儿发毛。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声地试图道歉:“对不起。”
段明月现在心乱得很,诸多情绪纷杂在一起,乱到大脑已经不够用了,于是感性临时下线,由理智顶上。
他复杂地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抱着背包满眼不安的青年,尽量保持冷静,先把正事给办好:“……先去基地签合同吧,我给你准备的是新人约,现在去法务部给你改合同还来得及,明天正式入队,好让教练帮你把信息报给联盟。”
沈言金摸不透段明月的心意,讷讷地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就……算我新人约吧。”
段明月没有说话,他拉下手刹,显然也是不打算再跟沈言金交谈了。
车内气氛僵硬沉闷,若是换了个人来坐,定是会觉得尴尬无比,坐如针毡。
但沈言金不。
他现在和自己暗恋许久的人两人独处,空间狭小,两人距离这么近,近得几乎让他发抖。
在网上,段明月对自己那么温柔,那么纵容,沈言金就觉得飘飘然如同在梦里了。
却没想到,那样的喜悦,根本不足以比拟此刻段明月真正陪在自己身边的十分之一。
所以,他现在不仅不觉得尴尬,甚至还从其中品出了丝丝甜蜜。
其中主要原因,还是段明月没有表现出反感或是愤怒,于是沈言金给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重新拾起了那份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自信,专心用余光偷看起男人的侧脸。
段明月长得真好看,鼻挺唇薄,下颌骨线条干净利落,笑时冰雪消融,令人如沐春风,不笑时便透出冷峻,亦是令人心悸心醉,甘愿臣服。
也不知道老天怎么想的,给他这么一副招人的皮相,简直……犯罪!
沈言金越看越觉得欣喜,心里的热度一路蹿到耳尖上,他忙移开眼神,直视前方,不敢再看了。
然而他的这些小举动,哪里能躲过段明月的眼睛。
长得好的女人很多,长得好的男人却很少。段明月长到这么大,亏得家世背景优越,有心之人不能动手,但看看总行吧,于是他走到哪里,都总会吸引大片的或明或暗的目光。
所以他对别人的目光格外的敏感,不喜欢开摄像头拍照,除去比赛,也从不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
感受到青年难掩火热的视线,他在内心轻叹一声:傻子。
却不知是说沈言金还是在说他自己了。
关于yangold消失的这五年,段明月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他会成为电竞选手,和自己在同个赛区里,而自己从始至终都一无所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是想要得到什么?如果真想成为电竞选手,那么乖乖等着自己邀请,不就好了吗?
yangold喜欢自己,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人能有多少个五年。
段明月先前还庆幸他们两情相悦,现在却有些不愿继续深想了。
再回味五年前小辅助突然的删号离开,段明月终于察觉其中的不对之处,眉头轻蹙,周身气场愈发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