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旌喜欢崔寺喜欢了许多年,也一直在等他,本还以为今岁便能听见他二人完婚的好消息。
容舒也不问他们因何解除婚约,隻问:“你心里可觉痛快?”
穆霓旌先是一怔,旋即大咧咧地笑了:“痛快极了。”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道:“走罢,我们上街去买些你明儿在路上吃的糕点果子。我知道沈姨定会给你备好路上要吃的零嘴,但你既然来了我的地头,本县主怎可让你空手离开?”
穆霓旌身上常年穷得叮当响,容舒这次来自是没忘了将金楼与绸缎庄去岁的分红给她带来,眼下她觉得自个儿俨然就一暴发户,说起话来自也豪气万分。
容舒才不给她省银子呢,买了足足两大盒的羊ru酥酪、nai蒸糕还有两大油纸袋的rou脯。
第二日出发时,她特地分了一纸袋给常吉与横平,又将剩下一袋儿递给顾长晋。
浮玉山的岁官儿最喜欢吃rou脯了。
幼时他在浮玉山也没甚好的零嘴,吃得最多的便是rou脯,鹿rou脯、野猪脯、雉rou脯,不仅他喜欢,阿追也喜欢。
“虽不是浮玉山那个熟悉的味儿,但也是出自大同府鼎鼎有名的一家rou脯铺。”容舒摇着团扇,笑眯眯道:“可不便宜了,这是县主掏的银子。”
顾长晋往她嘴里喂了一块羊rou脯,道:“等以后我们回去浮玉山,我亲自给你猎一头野猪,做给你吃。”
容舒笑着应:“一言为定。”
她说着用团扇挑开了一边的车帘,连绵了数日的落雪终于停歇,外头晴空万里,阳光熠熠,是个好日。
千里之外的上京,今儿也是个好日。
贵忠顾不得满身风尘,带着顾长晋给他的信,快步入了宫。
到干清宫时,汪德海一把拦住他,将声音压得极低,道:“贵掌印,您行行好,给咱家吐个实话,今儿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您可知上趟您差人往干清宫递来消息后,皇后娘娘与皇爷在里头大吵了一顿,整个坤宁宫更是直接闭宫了半月!”
戚皇后何曾与嘉佑帝这般闹过,汪德海记得清楚极了,那日皇后不仅在干清宫里狠摔了一顿东西,出来时还满面泪痕的。
皇爷虽没与戚皇后吵,但面色也不好看,夜里还咳出了几口血,直把汪德海吓掉了半条命。
他委实是怕了贵忠送消息。
这才一改从前不闻不问的作风,提前拦下人,好打听一番。
“您今儿带来的若是个坏消息,那咱家先去太医院将孙院使请来,免得一会皇爷又要咳血。”
贵忠面露难色,那信里的内容,他也不清楚究竟写了甚。
不过……
太子将这信交与他时,神色从容淡定,还叫他放心,说皇上看了这信,不会生怒。
贵忠斟酌片刻,道:“应当不会是坏消息。”
汪德海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拍了拍胸口,又听见贵忠道:“还有一事,容……沈姑娘,并未出意外,太子殿下已经寻到人并亲自护送她去大同了。”
汪德海手微微一顿,道:“此话当真?”
半月前,帝后那场争吵他在殿外虽听不真切,但依据他捕捉到的寥寥几个词儿,猜到了是与曾经的承安侯嫡长女有关。
坤宁宫闭宫后,汪德海悄悄派人去打听,方知晓是那位小娘子在路过龙Yin山的时候遇见雪崩,人随着马车掉落到山崖里,彻底没了。
汪德海隐隐觉着这姑娘死得蹊跷,隻他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为对这姑娘的死如此伤心。
也不应说他不明白,只不过是在宫里沉浮了多年,汪德海知晓哪些事可以打听,哪些事不能打听,这才不敢让自己去深想。
而自打坤宁宫闭宫后,皇爷虽如同往常一般,吃药、批奏折、就寝,仿佛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但汪德海知晓,皇爷心里实则一点儿也不痛快,夜里的咳嗽也变得越来越厉害。
皇爷对戚皇后的态度,汪德海看得分明。
皇后娘娘是因着那姑娘与皇爷闹翻的,想来知晓她安然无恙的消息,也就不会再同皇爷闹了罢?
思及此,汪德海忙对贵忠道:“您快进去同皇爷禀告,我差个人到坤宁宫外头侯着。”
戚皇后虽闭宫了半月,但这后宫里的动静还是了如指掌的。
那厢贵忠才进了干清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桂嬷嬷便带了消息回来。
桂嬷嬷给戚皇后斟茶,苦口婆心地道:“娘娘,您还要同皇上怄气到何时?你便是再悲痛,也不能这样同皇上斗气呀!”
戚皇后恍若未闻,隻抓着桂嬷嬷的手问:“嬷嬷可打听到贵忠是因着何事去干清宫的?”
桂嬷嬷道:“娘娘又不是不知干清宫是皇上的地头,这宫里谁敢打听里头的事?”
别看嘉佑帝脾气温和、尔雅温文的,治下的手段却极严厉。
戚皇后抿唇,“嬷嬷派人到外头守着,看看汪德海可有派人过来?”
桂嬷嬷却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