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童子回禀说:“栖云君自责没有照顾好主人,说忙完宗门事务会单独向主人赔不是。”
说罢,递给叶澜玄一个腰坠,金镶玉质地,看起来温润滑腻:“这是栖云君给主人的致歉礼。”
叶澜玄不想再收鱼的馈赠,让童子还回去。
童子为难道:“栖云君让童儿务必将此物交到主人手里,说主人不要,他便亲自来送。还说此物有灵,主人若不佩戴,就是嫌弃陵虚宗和他这个宗主。”
叶澜玄接过腰坠,心中纳闷。
一个佩饰需要用宗门来施压?栖云想表达什么?另类争宠?
经过此次大典,叶澜玄对鱼塘的现状有了大致的了解。
紫胤和玄月少年心性,嘴上挂念,心中根本没把原主当回事,只顾自己出风头。
上元和栖云都属于人狠话不多的类型。特别是栖云,面上和善,内心Yin暗,要重点防范。
回程路上,叶澜心烦胸闷,想得头疼也没想出个一劳永逸的对策。
抵达玉阙,几个老仆还委屈地告萧鼎之的状,叶澜玄的头更疼了。
但凡和原主有牵扯的男人,没一个省心的。
屏退童子和老仆后,叶澜玄轻轻抚摸自己的心口。
往返折腾,一惊一吓,身体的酸软虚无感又加重了,不敢乱用灵力修复体能,怕被退病劫反噬。
叶澜玄哀声叹气,一步三喘地来到萧鼎之的卧房门口,刚要伸手推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萧鼎之里衣松垮,红色外袍斜挂在右肩上,墨发松散,手撑鬓角,一派初醒的迷离慵懒。
叶澜玄这么大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仿佛没看见,踏出门槛,与叶澜玄擦肩而过。
殷红衣角混着醉人冷香无情地掠过身旁,令叶澜玄万般情绪齐齐上头,交织成心酸委屈,逼红了眼角。
这个世界前有虎狼牛皮糖,后有冷心冷情叛逆徒,我太难了。
叶澜玄吸了吸鼻子,冷风灌进鼻腔,呛得他扶着门框一阵猛咳。
萧鼎之止步,如大梦初醒般回头,看叶澜玄眉拢哀愁,眼尾shi红,本就纤薄的腰身在寒风的撞击下弱不胜衣。
去趟陵虚宗,他的形容越发清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清风消散。
萧鼎之眸色变暗,戾气浮显。
这一世,叶澜玄的性命属于我,除了我谁也别想拿走,阎王、无常都要靠边站。
萧鼎之折回到叶澜玄身边,扯下肩上红衣给他披上:“你不是去陵虚宗看星空了么?怎么连夜返回,在我房门外鬼鬼祟祟?”
叶澜玄缓缓抬头,“噗”地一口血喷在萧鼎之雪白的里衣上,含水的桃花眼带着倔强与不甘缓缓闭上,扶着门框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失去意识,身子倾斜,眼看就要栽倒在铺满薄雪的青石廊上。
萧鼎之伸手一捞,将这个金丹修为的弱娇“蝼蚁”揽进怀中。
随后不费吹灰之力将叶澜玄搬进卧房,把他安置在床榻上后,萧鼎之嫌弃地脱掉染血的里衣,走到铜盘前净手。
虚弱至此,不知和栖云君折腾了多久,身上还不止一个男子的气味,为了寻欢不惜糟践身子,救他作甚?不如死了,免得碍眼。
萧鼎之回到榻前,并双指按在叶澜玄的命脉上,只需发力刺进去,便可轻松报前世之仇。
手指缓缓陷进柔软的肌肤内,叶澜玄本就苍白的嘴唇一点点泛紫。
即便他已失去意识,但疼痛的条件反射刺激身体作出反应,短浅的呼吸越来越重,唇缝溢出破风的痛苦呻yin,双眉拧成团状,眼角渗出的泪更多了。
杀神魔尊必然不会因为猎物可怜而心慈手软。
面对死亡,每一个想苟且偷生的人都很可怜。
他们跪地求饶,磕破额头,有些人自断手脚,挖眼割舌,更有甚者愿背弃道法,做魔域奴隶,只求保住贱命。
普罗大众眼中超凡脱俗,高高在上,济世明光的仙修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但萧鼎之没杀叶澜玄,他发现叶澜玄腰间挂着一个金镶玉的腰坠。
羊脂般温润的玉色中有褐色的丝絮隐隐流动,盘成一团,将整块玉浸染成玄褐色。
萧鼎之抬起手指,从叶澜玄腰间扯下那块玉坠,握在手中感觉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
有人想用此物害叶澜玄,却给我行了个方便。
萧鼎之穿上外衣,将腰坠放进腰封里,出门去找童子。
童子在山门外的小木屋里烤火,顺带烤了几个番薯,他不是修士,有普通人的吃喝需求。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童子从火盆里刨出番薯,磕掉外皮上的焦炭,掰成两半,嗅了嗅番薯散发的甜香味,摇头晃脑地品尝起来。
半个番薯还没吃完,小木屋的门被推开,风雪扬起红衣,墨发摇曳纷飞,门框宛如画框,框住了一副色泽明丽的浓昳美人像。
画中男子美得张扬,美得侵略,美得让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