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吃。”他轻描淡写且语气自然地说。
随年:“!!”
随年直接愣住了。
眼见宁叙言真的要动筷子吃他吃过的面,随年赶紧伸手阻拦:“宁同学!这这些都是我我吃过的啊!”
“我知道啊,我看见了。”宁叙言平静点头。
随年:“”
随年:“可是我我有病啊,你不能吃我吃过的饭的。”
“可是我一个上午都没吃东西了。”宁叙言看着他因为刚吃过饭而残留在眼睛里的迷离雾气,明明这只是被热气蒸腾过的正常反应,可显露在随年那张白里透着红的小脸上,就格外的引人遐想。
随年再次愣住:“你!你刚才不是说”脑中灵光一闪,随年终于反应过来,“你刚才没吃饭就先给我买饭了!?”
“嗯,”宁叙言坦然承认,又动了动手里的筷子,“所以我能吃了么?我真的好饿。”
随着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宁叙言后面又跟了句,“饭快凉了,你是想让一个辛苦给你带饭的人吃冷饭么?”
随年不敢说话了,弱弱地收回了手。
看着宁叙言毫不介意地用着他的筷子吃着他的剩饭,不知怎么的,随年忽然鼻头一酸,眼眶里顷刻间就蕴满了水雾。
眨巴眨巴,两大颗眼泪珍珠一样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来。
宁叙言吃了一口面,再抬头时,人再次傻住了!!
“随年,你你怎么了?”宁叙言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脑子里没有任何急救措施,只会干巴巴地问。
随年摇摇头,“你快吃,我吵到了你是不是,那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就准备走,宁叙言无措愣神的间隙,还是一把摁住了他的头。
随年刚抬起来的屁股又落回了原地,泪眼朦胧地看着宁叙言。
“怎么了?跟我说说。”宁叙言凑近了点去看他,“是我刚才太凶了么?”
这是宁叙言迄今为止最温和的语气。
其实,很多没来由的委屈就任由自己难过一会儿或者哭一会儿也就过去了,但一旦被人追着寻问,那心里的委屈就直接乘十倍、百倍地疯长,扩大,直至塞满整个胸膛,不得不放声大哭一场才算完。
可随年从来都不是个有人疼爱的孩子,哪怕真的被宁叙言的温柔割断了心中的绑缚情绪的绷带,他也不过是流泪的速度快了一些而已。
连抽泣的声音和动作都没有。
宁叙言看着他想哭又不敢大声哭的样子,心里直接像塞了半颗切开的柠檬一样,酸的整个人的呼吸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饭也顾不上吃,赶紧起身来到随年身边,像早就已经快淡化在记忆里的妈妈抱着小小的他哄一样,小心翼翼又十分僵硬地将随年搂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随年年不哭,我刚才没有凶你。”宁叙言哄人的动作僵硬也就算了,现在就连哄人的语气也都不自觉地僵硬上了。
听上去很有几分命令的味道。
随年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他只知道自己靠进了一片温暖里,这是他从未体验或拥有过的温度。
这一刻,他甚至都以为自己其实并没有穿书,只是在冰冷的湖水里产生了幻觉而已。
不然,就他这种天生的倒霉蛋儿,怎么会有人对他好?怎么会有人愿意用他用过的东西,吃他吃剩过的饭。
记忆里,他的表弟很调皮,每天都会吃很多零食,然后就不好好吃饭。
而表弟一旦有吃不完的剩饭,舅妈就会把他的剩饭扒到自己的碗里吃完。
那时候,随年就在想,如果他也有妈妈,他也要把他的剩饭都给妈妈吃不,他要把他的饭先给妈妈吃,然后自己吃妈妈的剩饭。
可现实却是,他早就没了妈妈,也剩不下饭。
刚才宁叙言丝毫不嫌弃地拿起他的筷子、吃他的剩饭的那一幕,就像一条细小的钩子一样快准狠地勾出了随年小时候的辛酸以及他最隐秘的期盼。
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宜人的温度是吞噬理智的温床。
随年的脑子本就不清醒,这会儿被暖烘烘的温度烘烤着,他直接鬼使神差地搂住了这片温暖,鼻音浓重地喊,“妈妈”
宁叙言:“??”
门口刚好吃完饭回来准备午睡的花哥和大头:哇哦?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py?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说情话了,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隻小鸭子叫抱抱鸭,它的叫声比任何小鸭子都响,所以其它小鸭子都叫它,好响抱抱鸭——
那天之后,随年一直都想换个星球生活。
太尴尬了!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
尴尬的随年这几天都没好意思去见宁叙言,哪怕在校园的某个转角遇到,他也是能跑就跑。
只要我看不见尴尬,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