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淋shi鞋子,两人的步子都放的很慢。
朦胧大雨中,很多没伞的同学们都在奋力奔跑着,可那一把印着俏皮猴子的伞下,却有两个沉默寡言的人在踩着雨水慢慢走。
随年本来就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此时莫名紧张起来就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紧张,因为他的肩膀从食堂门口出来到现在就一直被宁叙言揽着,揽的久了,肩头那一块儿的位置很快就有暖暖的温度穿过衣料贴上了皮肤。
在身体各处都被浸在冷风中时,那一片由于太过温暖而滋生出的酥酥痒痒,就让人格外在意。
所以宁叙言没看到,一直低着头踩水的随年,早就偷偷红透了脸。
但他能听见随年实时播放自己心情的弹幕。
【他怎么一直搂着我啊?】
【这样走不会很奇怪么?】
【肩膀上好热他怎么还不松开我?】
【宿舍有这么远么?感觉都走了快一个世纪了!】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可是不行啊!我好紧张!我说不出话!】
【怎么办怎么办哎?不对啊!怎么是他给我撑伞?】
【不应该是我撑么?我可是卡哇1啊!这种送上门的刷好感机会我要是浪费了是不是就太可惜了??】
宁叙言:“”
所以说,胆小内向的人都是内心活动非常丰富的么??
就这短短几米路的功夫,他已经被随年接连不断的心声攻击的脑瓜子直嗡嗡,有那么一瞬间,宁叙言隻觉得脑子里好像同时活跃了上千隻蜜蜂在企图吞噬他的仅剩不多的淡定。
他忍了再忍。
忍了再忍。
直到忍无可忍了,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脸云淡风轻地搂着随年绕过一片浅坑:“小心水坑。”
“哦。”随年机械地跟着他的步子绕过一片水坑,之后又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才终于鼓起勇气抬了抬头,只是还没等他说出组织好的说辞,就先看见宁叙言右侧的肩膀上已经被雨浇shi一大片了,“宁同学!你身上怎么都淋shi了啊!”
抬头一看,整个伞面都在往他的头顶上倾斜。
随年立即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登时内疚起来,连忙攥住伞柄,将伞往宁叙言的头上遮:“你快遮着点儿,不然等下肯定要着凉了!”
宁叙言将伞又倾斜过去,想说我没事,还没开口,随年自责又愧疚的声音就先响起来了。
【都怪我都怪我!】
【我好歹也是个1!怎么能让】
宁叙言脚下一滑,仿佛大白天见鬼一般惊慌侧头:“你是什么!?”
还用他迄今为止情绪最丰富的语气问。
所以他不是卡哇伊,而是卡哇1??
一瞬间,之前想不通的细枝末节一下子就清晰明了了。
怪不得随年每次给他买什么东西或是请他吃饭什么都要坚持花钱,原来他是在维持一个1基本素养么??
好无语,宁叙言苍凉望天,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随年愣住。
【嗯?怎么回事?他不是医学系的么?怎么跟能看穿我的内心一样知道我在想什么??】
【难不成他选修的专业是心理学??】
【不应该啊?我没见过他上心理学啊?】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宁叙言:“”
冷风吹来一轮,宁叙言瞬间清醒:“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语气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无波。
仿佛刚才见鬼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随年就蒙了,圆润的大眼睛眨啊眨:“我我说我来撑撑伞吧。”
“不用!”宁叙言执着地拿回撑伞的主动权,执着地将伞面朝着左侧倾斜过去,执着地树立自己才是不是,他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先不说随年对他的感情本就不单纯,就说自己不过是看随年这隻傻猫好玩有趣又笑的好看且头髮细软甜香又超好摸才会想要多靠近他一些而已。
至于那些有的没的,或许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吧??
就算,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了
宁叙言看了看随年的小身板,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当1的,更别说来压他了。
想到这,宁叙言又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
把随年送到他所住的宿舍楼,宁叙言看了看四周,忽然问:“你住这栋楼?”
“嗯,”随年心不在焉地点头,飘忽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看向宁叙言已经shi透了的半边身上,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你跟我上楼换件衣服吧,你的衣服都都shi了,再穿下去真的会着凉的。”
还在食堂苦等随年的大头仰头打了个惊天打喷嚏。
打完,他吸了吸鼻子。
没事,我不会着凉的,我坚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