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有点小钱钱的随年有点膨胀,点了一份二十二块钱鲜虾面,又额外斥了五块钱的巨资加了两隻大虾!
“你好像很喜欢吃海鲜之类的东西。”今天不是宁叙言和随年第一次吃饭,却是第一次正式约饭。
之前的两次都是在食堂不小心偶遇到然后凑桌。
那两次,随年不是在吃海鲜炒饭,就是在吃海鲜炒年糕。
今天大概是为了和他挤在同一个窗口点餐,所以他只能委屈屈地给自己点一份鲜虾面,并另加了两隻大虾来抚慰自己。
“嘿嘿”随年挠头傻笑:“这都被你发现啦。”
【但我绝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吃过海鲜所以才格外爱它的!】
【花哥说过,要是跟别人说我从来都没吃过海鲜,别人就会认为我特别土!】
【特别土的人会交不到朋友。】
【我不想交不到朋友,所以我谁也不告诉!】
从来都没吃过海鲜?
宁叙言拧了下眉,对随年爱吃海鲜居然是这个原因造成的而感到不解。
别的不说,就说随年这几天来见他时换过的几双球鞋,都是往四位数以上走的价格。
这种条件的人,必然有个不错的家庭。
那怎么会没吃过海鲜呢?
他性格敏感,胆小怕人家庭原因造成的?
可如果是和他一样被重组家庭差别待遇甚至虐待过的话,该不会有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太阳一样只会对着人傻笑的性格吧?
他就是不幸家庭走出来的怨种,除了会竖起一身冷刺,别的什么也不会。
即便是有心想挤出一个温暖人的笑脸,也该非常吓人才对
面前忽然推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鲜虾面,他怔然抬头,柔和的灯光下,随年还没开口说话,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个我感冒了,感冒的人不适合吃海鲜,所以咱俩换换呗?”
连对人好的方式都是单纯而笨拙的。
宁叙言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傻子。”
然后把海鲜面推回到随年面前,把自己的鸡汁饭拉过来。
“这种几只能虾熬一锅汤的虾早就没什么高蛋白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随年:“??”
【那那是不是就不算海鲜了!?】
宁叙言:准确地说,确实不算了,顶多就算块叫虾的rou。
他细细地看着随年一张被欺骗了小钱钱的委屈脸,眼底终于流露出真实的笑意。
捏着筷子的手也是阵阵发痒,仿佛一定要捏点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才能止住痒意一般。
随年完全不知宁叙言在预谋什么危险性的想法,只是蔫答答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鲜虾面嗯!好吃!
然后又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海鲜面里的海鲜不是虾,而是面!”
宁叙言有点没跟上随年的脑回路。
随年就耐心跟他解释:“你看啊,食堂的阿姨不是用大虾熬汤么?那大虾里的Jing髓是不是都被煮进面里去了!那四舍五入是不是面就是虾!”
宁叙言:“”
宁叙言:“你的四舍五入一定是思想品德老师教的吧。”
随年被吐槽了也不生气,还美滋滋地笑:“反正我的钱没有白花,我还是吃到了海鲜大虾!”
宁叙言对他情绪转变简直叹为观止。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前一秒还在因为被欺骗而委屈受伤,下一秒就因为面好吃而一扫Yin霾,再次舒展起好看的眉眼开心起来的人。
其实真要说的话,他也算是很能消化情绪的人了。
因为他在一个缺乏温暖甚至还充满恶意的家庭长大,所以自理能力特别强,强大到什么都可以不让别人替他担心,情绪也能自己全盘消化。
但他的消化方式只是默默地把灰暗的情绪堆积到灰暗的角落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最后再演变成一堵墙,满身刺,防备别人的同时,也高高吊着自己,不肯让自己放松下来喘半口气。
可随年不一样,他的乐观就像冬日里的太阳,三月里的春风,拥有融化一切再重新发芽的能力。
所以他的情绪很透明,他的快乐也很简单。
最最特别的,还是他的笑。
他眼一弯,嘴一扬,白白的牙齿都在替他诉说快乐。
可爱,又温暖。
想靠近这样的人
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喘口气
这是宁叙言接触随年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生出这么强烈的念头。
——
吃完饭,两人肩并着肩往外走。
还没走到食堂门口,就被乌泱泱的人群堵住了出路。
“啊下雨了啊!”随年垫着脚尖越过重重人头看向外面。
外面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