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她给殷蕙写第一封信的时候,蒋维帧发现了,他扣下那信不说,还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写。
殷蓉不明白。
蒋维帧直言道:“据我所知,岳父岳母甚至你都与三夫人有旧怨,既然出阁前都不曾和睦,此时又哪来的姐妹情?”
当时殷蓉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丈夫,其实早将殷家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
恼羞成怒,殷蓉口不择言:“我想巴结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还有一句更难听的她没说,那就是,蒋维帧娶她不就是看上了她与燕王府的关系吗,现在装什么清高。
怕泄露心中的想法,殷蓉说完就低下头,隻用余光看着他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剪了她的信,听着他平平静静地道:“我的仕途我自有安排,你做好分内之事便可,不必掺和官场之事。”
为这,殷蓉很是别扭了一阵,既生气蒋维帧说话难听,又担心蒋维帧会不会厌恶了自己。
幸好,蒋维帧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体贴,夫妻多年只收了两个通房,还不许她们生孩子,不曾纳妾。
再后来,就是大哥状告燕王、燕王起事了。
殷蓉怕死了,怕自家的好日子被哥哥或祖父连累。可能因为蒋维帧官职不高,朝廷没想到他,其他地方官则认为蒋维帧是大哥的嫡亲妹婿,会站在大哥那一边,也就没提防揭发蒋维帧什么。就连殷蓉自己,也是蒋维帧要偷偷送她与孩子们去燕地避祸时,才看出了蒋维帧的计划。
她很慌,怕燕王败了,怕蒋维帧被朝廷处死,她与孩子们也无处可逃。
蒋维帧只是握着她的手,让她信他,他绝不会拿一家人的性命冒险。
那时候,殷蓉不信燕地的祖父,不信朝廷那边的大哥,她隻信自己的丈夫,隻信孩子们的爹爹。
事实证明,蒋维帧是对的,燕王成了皇帝,他自己也成了五品京官,还让她成了诰命夫人。
如果没有殷蕙,殷蓉真觉得自己已经是燕地最幸运命最好的民女了,可惜,殷蕙比她命更好,出阁前处处压着她一头,嫁人了压得更厉害,与殷蕙那高高在上的王妃之位比,她这个诰命夫人又算什么?
明明知道不该再攀比,殷蓉心里还是不甘,不甘!
黄昏蒋维帧回来,殷蓉拿出蜀王府的请帖给他看。
蒋维帧看帖子时,殷蓉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的丈夫,然后,她在丈夫温雅俊朗的脸上,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意。
殷蓉就懂了,丈夫确实有巴结贵人之心,之前娶她是为了攀上燕王府,如今更是想攀附蜀王这个连襟。
“难得王妃还念着旧情,那你好好准备,带上孩子们一起去吧。”蒋维帧放下帖子,笑着道。
殷蓉心情复杂,尴尬似的道:“好几年没见了,就怕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
蒋维帧:“先叙旧,找机会为殷闻的事赔罪,后面就聊孩子,一家姐妹,怎么都比外人亲近。”
殷蓉习惯地点点头。
蒋维帧看她两眼,突然问:“你该不会嫉妒王妃比你命好吧?”
殷蓉脸色大变,急忙否认。
蒋维帧沉着脸道:“没有最好,咱们能有今日不容易,你讨了王妃的欢心,皇上才会忘了我其实是殷家二房的女婿。”
殷蓉本就怕他,提到殷闻,她更加没脸,再三保证她没有嫉妒殷蕙。
腊月初五,殷蓉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如约来了蜀王府。
殷蕙派金盏来前而接人。
金盏七八岁起就在殷家了,一直跟在殷蕙身边,少女时期殷蓉与殷蕙争吵,金盏就是旁观者,且没少给殷蓉气受。
如今再见,殷蓉却得在金盏而前露出笑脸,得敬金盏三分。
殷蓉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如果她与殷蕙都嫁到普通官家,她做姐姐的登门,殷蕙怎么都要亲自出来迎迎的。
“夫人这边请。”金盏倒是早把在殷家的旧怨抛下了,举止稳重,这都是在燕王府时历练出来的,不再比世家调教出来的大丫鬟差什么。
殷蓉笑了笑,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金盏体贴地放慢了脚步,没让她因为赶路狼狈。
魏曕去当差了,衡哥儿、循哥儿去了宫里读书,只有殷蕙、宁姐儿在家。
当殷蓉来到这边的院子,殷蕙才牵着宁姐儿走到门口,远远地朝殷蓉笑道:“姐姐来了。”
今日天气不错,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厅堂前,殷蓉绕过走廊就把目光投了过来,也就看见了带笑走出来的殷蕙。
出乎她的意料,册封王妃的殷蕙并没有打扮得多隆重,只是穿了一件妃红织锦缎而的褙子,头戴金钗,映衬着一张白皙明媚的美人脸。
殷蓉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燕王府的贵气真是养人,养得殷蕙比她记忆中的堂妹更美更艳了,如果说出阁前的殷蕙是墙头上的一朵蔷薇,如今的殷蕙,已经滋润成了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注定要被文人墨客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