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墉应下。
但他知道,殷闻不会再回来,他也没有脸回来。
殷墉回来短短几日,就把家给分了。
因为殷景善、赵氏夫妻俩肯乖乖配合,不抢不闹的,所以这事除了殷家族人与附近的街坊们,暂时竟没有传出去,否则,但凡两口子有什么不满不甘闹起来,以殷家燕地首富的地位,这事都得在平城闹得沸沸扬扬。
夫妻俩离去那日,殷墉给小孙女写了一封信,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分家的经过,不过没提殷阆差点遇害之事。
信的结尾,殷墉说会照常举办自己六十岁的寿宴,叫殷蕙有空的话回去吃席。
这其实就是告诉殷蕙他一切都好,不需要孙女担心牵挂。
傍晚魏曕回来,殷蕙把祖父的信递给他。
娘家的事她基本没有瞒过魏曕什么,现在殷闻的事有了结果,魏曕也该知道。
魏曕看完信,对老爷子只有钦佩:“分家容易,分得如此平和却难,他老人家真是睿智。”
殷蕙隻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祖父将不孝的罪名扣在二叔一家头上,殷景善、赵氏、殷闻相当于身败名裂,绝不好意思再回来。
这三人一走,祖父身边再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真正地颐养天年了。
次日,魏曕在卫所碰到了冯腾。
魏曕问他:“殷家分家之事,你可有所耳闻?”
冯腾一脸茫然:“分家?他们家有啥可分的?”
殷墉就俩儿子,一个已经死了,只剩一个,老爷子还舍得分?
魏曕沉默。
冯腾瞅瞅他,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前几天殷老爷子去我岳父家里道喜,岳父还把我叫过去一起喝酒,哎,殷老爷子送了我们百两银子的礼钱,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殷老要为殷闻的事找他对峙,没想到人家纯粹是为贺喜他与秋娘大婚而来。
魏曕:“除了道喜,没说别的?”
冯腾:“没有,害我白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
全是骂殷闻骂殷老不会教孙子的难听之言,结果老爷子隻笑眯眯喝酒,没有先指责他。
作者有话要说: 冯腾:是,人是我打的,你想怎么着吧!
殷墉:打得好,喝酒喝酒。
冯腾:……
殷家将于六月二十五为老爷子庆六十大寿,月初殷家就把请帖发出来了。
澄心堂收到了两封,一封是给殷蕙魏曕夫妻俩的,一封是给燕王的。
其实殷墉知道燕王肯定不会来吃他的寿席,只是燕王可以不来,他不能不送。
魏曕拿着请帖去拜见父王。
燕王看过帖子,笑道:“我叫人预备一份寿礼,到时候你一并带过去。”
魏曕道是。
燕王看看儿子,好奇问:“你准备了什么寿礼?”
魏曕道:“殷氏说老太公喜欢喝飘香楼的酒,儿子已叫人买了两坛,除此之外,儿子准备再送老太公一幅松鹤延年图。”
燕王好武,但他也爱画,闻言来了兴致:“谁的图?”
他猜测着,儿子肯定是买了一幅名家画作。
面对父王询问的目光,魏曕神色变了变,惭愧道:“送礼贵在心意,儿子准备自己画一幅。”
燕王眉峰微挑:“你还会作画?”
五个儿子,每个儿子各有所长,燕王对老三的印象,除了性子冷便是功夫好,竟不知道他还会作画。
魏曕谦虚道:“略有所通。”
燕王:“画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儿子敢送画,说明对自己的画技有些信心,所以燕王想看,万一儿子高估了自己的画技水平,那燕王更得看了,免得礼物送出去丢他的脸。
商量好请帖的事,魏曕就回了澄心堂,饭前待在书房,饭后又去书房待了两三刻钟。
“最近很忙吗?”躺在床上后,殷蕙随口问了句,没有战事,卫所的差事劳动身体却并不繁忙,魏曕很少会在书房待太晚。
魏曕看看她,忽然想起有一年母亲提过,殷氏给她讲过画。
“你可懂画?”魏曕问。
殷蕙听糊涂了:“什么话?”
魏曕就提了他预备的寿礼,意思是如果殷蕙懂的话,可以以局外人的身份评判一下画的布局是否合适。
他没告诉妻子的是,他先前已经画了半幅,本来还算满意,父王突然说要看,魏曕就觉得他那画有很多不足,得换。
殷蕙隻当魏曕十分重视送给祖父的寿礼,难得一个平时清高自傲的皇孙肯如此对待祖父,殷蕙很高兴,笑着道:“我画不来,不过从小看了不少画,帮您品鉴一下还是可以的。”
两人就约好明日黄昏一起去书房。
因为是酷暑时节,次日魏曕回来,先去衝了一个澡。
殷蕙已经在书房等着了,书桌上摆好了文房四宝,还有一盘丫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