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有辜负森海幽兰。”
兰诺这样说道。
他终于明白海妖们的不同了。
这里明明有那么多的绝望和痛苦,那么多的恨意,但是那些绝望纠缠在一起,不曾散开。
即使他们分离,四散,即使命运散落在无尽星空的每一个角落里,但是他们依然爱着森海幽兰,他们依然守护着这里。星际战场上的伊斯塔露是这样的,戈尔迪安其实也是这样的,即使他什么也不会说。
强大是一种诅咒。
森海幽兰的一切平静和美好建立在强大的海妖们的痛苦之上,然而那道旧年的伤痕鲜血淋漓,他们学会了收敛自己不再渴望王的存在,却从来没有选择逃避。
那些歌声,那些弱小的无忧无虑的海妖,那些果冻一样的灯塔水母,就生活在这里。
这个游离于无尽星空之外的梦是虚幻的,也是真实的,也许终有一日这里会破碎,但在那之前他们依然在与命运撕咬。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兰诺在圣龙得到的是痛苦和绝望,在这里却并非如此。
“我没有办法站在安度西亚的立场上说什么。”兰诺垂眸说道,“深海之冠并不会给任何人选择,但是……如果是它选择了我,如果会有海妖的王在这里,他也会喜欢这里,他也会觉得——”
“对于森海幽兰的子民而言,你做得很好,谢谢你,提香。”
东境公爵沉默着没有说话。
提香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感触,太多年没有人站在这样的立场上和他交流过了,他已经逐渐习惯了无法停歇的争执和撕咬,甚至对于戈尔迪安的质问和恨意提香都可以很平静。
但是有人对他说,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似乎有什么在灵魂深处流淌着,提香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无意间释放了自己的气息。
他的灵魂在不由自主地舒展着。
“谢谢。”提香迅速地退后一步,“这个故事就到这里为止,我还要找索尼娅有事。”
“我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吗?”兰诺问道。
“当然,但不要太久。”
东境公爵迅速地离开了,深蓝色的发尾一闪而过,和那个曾经在这里宣誓的身影重迭在一起。
兰诺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视线回到王座之上。
……
提香确实有并不算很紧急的事情要去找索尼娅。
“那个灰Jing灵也要交给莱茵海德审讯——他到底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我又不是海gui,我怎么知道!”索尼娅恼火的说道,没有意识到提香这一瞬间的情绪其实和以往不同。
“咦,你回来的倒是很巧,莱茵海德发消息来了。”索尼娅面色微讶,“你上次送来的那个家伙莱茵海德已经解析了一部分出来……莱茵海德说,他感到愤怒。”
“你见过愤怒的海gui吗?”索尼娅若有所思。
“我也很想知道……”提香的面色变化了一瞬,“但他解析的是那个星盗之耻的记忆。也许我会比他更愤怒的。”
“是啊……”索尼娅也意识到了。
“希望莱茵海德这一次能清醒一点。”
“不然呢?”
“结束冬眠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暴力。”
“但是,他是海gui,他全身上下隻点了防御,提香,你有没有考虑过莱茵海德的背甲到底有多厚?”
“……”
?
莱茵海德就住在冰层之下。
“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有一种时间已经不在移动的感觉。”提香浑身不自在地表示道。
这大概是森海幽兰最冷的地方了。
提香和索尼娅还能保持平静, 被他们拎着的土星行者希尔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全是冰冷的水元素的情况下,即使土元素对水元素一向有惰性,但被束缚的希尔薇根本无法适应这里。
况且, 她是最热爱自然的Jing灵, 这里完全是不自然的极度寒冷,除了海妖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活着离开。
“她好像要冻起来了。”提香感觉不太对劲。
“这样的话岂不是变成了冻土?”索尼娅若有所思。
“……更冷了, 索尼娅。”
“……”
背着厚重的绿色gui甲, 戴着厚厚的冰层镜片的少年向着他们打了个招呼。
“提~香~,索~尼~娅~”
“不要逼我,莱茵海德。”索尼娅一见面就开始了自己的警告,“我知道你童年期的梦想是和兔子赛跑。”
“因为我已经是性子最急切的gui类了,”莱茵海德慢吞吞说道,“真过分, 索尼娅, 每一次见你都是这样。”
索尼娅暗红色的头髮似乎亮了一点, 在冰层下面打成了长长的卷发,她耸了耸肩, 示意莱茵海德看提香的眼神。
“令人讨厌的急性子。”莱茵海德简单地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