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响起脚步声。
能进入这院子的,除了易丛洲没有别人。
闻人渡这次不急着走了,老神在在地坐着,易丛洲进来后,他不仅没起身,连眼神都没分过去一个。
彻头彻尾的无视。
他坐姿挺拔,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望着陌影,低头交谈时,不像是需要保护的族人,更像将阿影纳入羽翼下保护的大哥。
他与陌影之间,是旁人根本无法插进的熟稔。
是族人又如何?没有血缘关系,族人亦可成为爱人。
闻人渡瞬间感受到易丛洲竭力收敛的杀气,冷笑一声。
“哟,这不是长平将军吗,我和阿影的话还没说完,劳烦你去外面候着吧。”
易丛洲面色平静,隻一双眸子中藏着风暴。
他扫了面露担忧的陌影一眼,站到外院。
其实话说得差不多,没有什么需要补充。但闻人渡心中不爽,就是要给易丛洲找不痛快,刻意拖了两刻钟,才慢腾腾地走出。
经过连结内外院的拱门,在树下等候的易丛洲叫住了他。
“陛下。”
闻人渡眉头一挑,“怎么?”
“我想求陛下一件事。”
“不是无所不能的长平将军吗,怎么还有求人的时候?抓我北苍国阮丞相时,怎么没想到会有求我这一天?”
闻人渡嘲讽一番,掏了掏耳朵,“说来听听。”
“时机成熟,三日后便是动手之日。蔺如尘诡计多端,未免此处被突袭,请陛下带阿影回北苍国,事成之后我再接他回来。”
易丛洲做事还算谨慎,知道提防闻人渡偷水晶。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北苍国安全,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知道易丛洲不简单,可他能放下面子求助昔日敌人,还是让闻人渡高看了两眼。
欣赏归欣赏,想到这厮对少主做的,闻人渡还是火大。
他似笑非笑道:“长平将军怎么这么确定能胜?只有胜者才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你输了,或者与蔺如尘两败俱伤,便没有那么多以后。不过也好,阿影在我北苍国多好,看不完的美男子,身材都好得没话说的那种,总比一天到晚看着同一个人有趣多了。”
易丛洲从头到尾非常冷静,“我不会输。”
“漂亮话谁都会说。”闻人渡不屑道,“你让我做事,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一个承诺。”易丛洲道,“从此我这边不会有任何人为难阮丞相。”
这么一说,等于承认之前刺杀是他做的。
闻人渡衝上前,想给易丛洲一拳,到半路收手,拳头击在了易丛洲肚子上。
没必要打破脸让少主看见。
易丛洲还是没有还手,静静承受了。
闻人渡揍了几拳,稍微发泄了下,回过头来想,这个提议他真无法拒绝。
阮央是北苍国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他就是闻人渡的软肋。
“成交。”闻人渡走出几步,停住了,“易丛洲,你实话说,你恨我恨得想杀了我吧。”
“不会。只有阻碍我与阿影的,我才会铲除,陛下如今没有阻碍,不是么?”
换言之,等真正阻碍的一天,他不会罢休。
闻人渡冷哼,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丛洲回到房内,坐下给陌影捏腿,低声道:“下午有三个客人过来,阿影要不要见一见?”
“谁?”
“见到就知道了。”
陌影不知道易丛洲葫芦里卖什么药,奉行「冷淡到底」的宗旨,也不便多问。
到了下午,易丛洲引他进入会客厅,见到了三个熟悉的人。
“薛大人,陶大人,闵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皇上!”
“皇上!”
三人异口同声地叫道,一同跪倒。
“快起来!”他把两位老臣扶起,扫过闵亦玉,见对方的眼里已经有了激动的水雾。
“皇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薛忠国更是拉着他,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确认他没有一点伤,才捏了捏鼻梁,压下了眼角的泪意。
“老臣等了这么久,终于再见到皇上,太好了。”
寒暄一顿,关心了他们三人各自的近况,才想起坐下聊。
“皇上,摄政王回到荥州之后,臣子们的处境日益艰难,现在每个臣子的住处,都有禁军监视。这成何体统?我们是大臣,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鸟!”薛忠国还是老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嗓门最大。
陶景中给他递了个眼色,薛忠国却拉着陶景中,“陶大人,肃王那边的反军已到中原,你怎么说?是不是要给他们个好看?”
陶景中和稀泥是专业的,“臣自当恪尽职守。”
闵亦玉则说:“皇上,最近坊间到处传着谣言,说您是狸猫换太子的假皇上,血统不纯。臣细细查探一番,源头都来自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