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响起开凿石头的声音,大概是在装蔺如尘所说的玉床。
陌影脑袋昏沉,隻好躺上床,这才稍微缓解头昏脑胀。
同在西南滇城,另一头的肃王府内,劈劈啪啪的碎裂声响了足足一盏茶时间。
元尔朝的尸体被蔺如尘送到肃王府时,已不成样子。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元镇北却因少不了蔺如尘的支持,还要听他那一套打发人的说辞,更要感谢他出手相助。
等人走了,元镇北走到肃王府深处的暗室,这才放开胆子大砸特砸。
“蔺如尘做得太过火,说我儿被仇家所伤,没错,尔朝性格张扬,是有不少仇家,可谁敢在滇城对他动手?就算不是蔺如尘亲自所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心腹道:“今日少爷提过要去蔺如尘新建的府邸看那美人。”
元镇北弥勒佛般的脸上闪过杀意,“不管如何,蔺如尘留不得。平日高高在上本王忍了,可他把毒手伸到我家来,岂能容他。他毁我儿,本王也要毁去他最心爱的东西。”
心腹献计道:“花了那么大功夫金屋藏娇,想来是绝世美人。古来就有为博美人一笑引发朝堂动荡之先例,中原有那么多啃不下的硬骨头,若将美人送给他们,岂不是一箭双雕。”
“好主意。你暗中找人散布消息,就说蔺如尘手上有一倾城美人,此时就在西南滇城。务必将美人之姿夸大数倍,引人垂涎。”
“王爷英明,西南局势已稳,借他人之手除去蔺如尘,将蔺家收入囊中,实乃上策。”
蔺如尘藏了绝色美人之事插上翅膀飞入高官与强大世家的家里。
哪怕是在高级的小圈子中流通的消息,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消息网捕捉到。
还在京城中的三人前后脚知道了这条线索。
“绝色美人?”子夕抚摸着断眉,“蔺如尘身边的绝色美人,定是皇上无疑。”
玄衣卫统领道:“主人可要出手?”
“要出手,但要在最后出手。易丛洲虽受了伤,却还没死,让他与元皎炎两个人斗去。把皇上的去向告诉他们二人,快!”
元皎炎在宫中静坐吹风,闻言腾地站起,用力抚摸着怀中的白猫。
“蔺如尘,敢关小竹子这么久,这次便让你死个痛快。”他遥望着西面,露出招牌笑容,“小竹子,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轻易逃走了。”
易丛洲听到消息时,正是深夜。
暗影跪在他面前,劝道:“祭师府机关重重,易守难攻,蔺如尘在滇城的住处恐怕都是陷阱。”
易丛洲的声音很轻,“无需多嘴,我亲自去。”
他们知道蔺如尘的动向,京城中的变动,蔺如尘同样知道。
他陪陌影在院中散步,看到陌影发丝上沾了一滴水珠,他抬手抹去。
“元镇北透露了消息,他们三人知道我们在滇城了。”蔺如尘说话的口吻与神态没有一点改变,比机器人的声音还冷。
陌影回头,一时摸不准他这话的意思,想了想,他说:“你伤还没好。”
在祭师府被子夕打伤那一夜,蔺如尘受的伤是真伤。就算有传说中能保命的蛊虫在,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痊愈。
“迟早有这一天,晚来不如早来。”蔺如尘的冰霜退却了一点,“全部来了正好。”
陌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全部到齐,他便可以一网打尽。
蔺如尘毫无畏惧,肯定有后手。要么这庭院有古怪,要么他能以蛊虫製敌,不论是哪种,他都有对付三人的本钱。
丛洲会来吗?
陌影希望他来营救,可自己如今一点儿能量都没有,纯纯是个拖后腿的,要救走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易丛洲受了伤,更不好行动。
希望他来,更希望他别来。至少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等其他几人斗得差不多,再用最省力的办法出场。
可这只是他的奢望。
无法传递消息,他想什么易丛洲不可能知道。
易丛洲也断然想不到,自己的身体会差到这一步。
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只要错算一点点,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愿易丛洲不要鲁莽,不要草率,不要来滇城。
蔺如尘走后,陌影脱了鞋坐在玉床之上。
一整块玉石打磨,不知造价有多昂贵。不仅如此,不知蔺如尘在下头弄了什么,或许打通了地底一直在下头烧火,不论什么时候坐上去,玉床都是暖的。
倒春寒时,这里暖和,还能随时看天地看草木,成了陌影最爱的去处。
蔺如尘在府邸中的时间变多,除了在书房或是药房,其他的时间都陪着陌影。
他从不上圆形玉床,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偶尔透过床上的青纱打量陌影,大多数时候相安无事。
平心而论,只要蔺如尘不随便杀人,不将他禁锢在此处,陌影喜欢这样安静的朋友。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