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做得久了会觉得心虚,他们会时时刻刻提起同性恋的话题,时时刻刻提醒着江妈妈。
先发製人。
不过所幸,江爸一样很讨厌江荣星。
起码在这一点上,他和他们是在同一战线。
江爸这段时间也是累了不少,往屋子里的白色灯光下一站,感觉白头髮又多了几根。
他捏着头髮嘲笑自己说:“看,我都老了。”
然后换得亲戚的哈哈大笑。
每每这个时候,江爸总会看着江昀,叹一口气:“什么时候我儿子也能给我找个儿媳妇,捣鼓个一段时间出个小孙子来,然后我就放心了。”
“我……”江昀说。
江爸和亲戚们聊的正欢,闻言回头看着他:“什么?”
林楷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中间隔开了好几个人,有些拘谨地玩着手机,故意没有抬头看。
江昀看一眼林楷,垂眸:“你晚上做点银耳羹吧,妈喜欢吃。”
“哎,我以为多大事呢。”江爸笑了几声,衝其他亲戚说,“我们家小昀从小到大都这么孝顺。”
但江昀并不觉得高兴。
有话说不出的滋味很憋屈,明明一句很简单的事情,需要被磨很久,斟酌很多次用词,临到最后鼓起勇气想说一句什么,总会被众人齐齐注视过来的目光逼着缩回去。
人们高谈阔论,讲着大大小小的关于以后、关于未来,每一句都充满着期望,每一句都让他们头顶发凉。
于是乎,他们能触碰到对方的时间和次数越来越少,都在装着同学关系,尽可能的远离对方,减少别人对自己的注意。
以至于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尽管关着房门也会保持一头一尾的睡姿。
人紧张的时候,神经是紧绷着的。
外界一点细小的刺激都会让他们分开。
巷子里的蝉鸣声疯狂地嘶吼,在居民楼四处犄角旮旯里无穷尽地回荡,彻夜吵闹。
林楷有些睡不着,他回头看着江昀,发现江昀也没有阖眼。
“昀哥。”他很小声地喊他,“你在想什么?”
江昀没有说话,半晌,身边的床轻轻一陷,他的后背被人拢住:“不知道想什么……什么都想。”
林楷蹭了蹭江昀:“哥,你睡得着吗?”
林楷的脸颊温热,很舒服,颈窝也是一样的温度,髮根都是柔软的。
这个举动就像挑勾着江昀的心尖一样,无端觉得口干舌燥。
于是他道:“睡不太着。”
发香绕着他,林楷在边上,他睡不着。
他会考虑以后,然后想念之前还在军训的时候,他们躲在最靠门的地方,晚上林楷一边闹着别扭,一边还是让他乖乖捂着膝盖。
这么想着,他轻轻伸手探向林楷的膝盖,然后跟军训的时候那样揉了揉。
林楷颤了下眼睫:“怎么了?”
江昀很轻地笑了一下:“没长rou啊。”
林楷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他没忍住,凑上去吻江昀的唇,呼吸间都是缠连的温和气息。
“哥,我带了这个……”林楷从旁边摸出来一样东西。
江昀低头一看。
柠檬香自带润滑安全……
“你别说我,”林楷脸颊发烫,但黑暗里神色炯炯,“我想你了……”
江昀叹了口气,闭了下眼睛,贴了过去。
别走啊,还缺我一个不是……
盛夏, 贴在一起也很热。
不只是燥热。
林楷在这些动作里面舒服得仰起了脖子。
江昀低头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用点儿劲。”林楷急急地呼吸了一口,然后笑了起来,“别这么小心, 我又不是易碎玻璃。”
“你在我这儿就是易碎玻璃。”江昀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林楷没有说话,因为他被撞碎了。
易碎的玻璃此时已经快濒临破碎的边缘,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只能任他的江昀宰割。
老家房子的隔音好不好,他们不知道, 这一晚上他们都在做这些。
江昀试图把他的易碎玻璃卷进他的怀里,林楷趴在床上,后背对着他, 被卷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
直至最后,林楷支撑不住,抱着江昀撑在他旁边的胳膊讨饶:“哥……”
江昀低低应他:“嗯?”
“我不勾你了。”林楷小幅度弓着背,连着后颈都是可爱的chao红, “放过我吧。”
他说完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埋了下去。
江昀笑笑,吻了吻他的耳朵:“好。”
他们一起, 抵达终点。
……
凌晨四点, 窗外的鸟已经早早醒了, 聊天儿似的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
林楷睡眠浅,很早就被吵醒了。
只不过他还不太愿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