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打击,态度殷勤地跟上了谢笃之,不停在青年身后表衷心。
然而他没有想到,刚刚关上房间门,对方的态度就直接降到了冰点以下。
“首先,我希望你可以弄清楚一点。”
“不管当时遇见的是谁,和谁被关在同一个房间,我的弟弟都会选择帮忙。”
谢笃之转身,“只不过他当时刚好遇见的是你罢了。”
谢慎之感觉他的语气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隻好附和地点头,“没错,小珩从小就是很有同情心,喜欢助人为乐的好孩子。”
李珩被他们一左一右护在后面的位置。
安德烈甚至没有办法直接看见他,隻好一边解释一边不停地探脑袋,“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他是我的天使,我想要和他组成家庭,加入你们。”
安德烈并不相信上帝存在——尽管在收到学校offer之前,他就已经和现在的导师保持了好几年的邮件联络。
对方信仰上帝,也会最基本的数学问题谈论到物理,再从物理谈论到神。
每当他谈及上帝,安德烈总是会笑嘻嘻在附件里添加一些用以讽刺的表情包,或者是游戏里名为“诸神已死”的音乐来表达自己不屑。
谁让他是天才,而总会有一些可以惹人生气的特权。
然而,在一见钟情,并发现一见钟情的对象恰好是很多年前曾帮助他,一直牵着他手往朝光明处跑的天使之后,安德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导师或许是对的。
假如神不存在,于冥冥之中指引一切,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又如此幸运的事发生呢?
“我是发自内心想要和他一起生活,和他拥有同样的姓氏的。”安德烈深深朝他们鞠了一躬,希望能通过郑重的态度将自己的决心传递出去。
“你的中文应该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差。”谢笃之突然开口,接着,又用英语——甚至还有法语重新翻译了一遍。
他不像谢慎之,会因为一两句明显有逻辑上有问题的话,加上对方非常明显的口音就走入误区。
除去兄长这一身份,他其实和安德烈立场近似,也天然就对安德烈存有戒备。
他的重点和谢慎之是不一样的。
“或许你分不清我们文化中嫁和娶的具体语境,但我肯定你清楚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组成家庭代表什么。 ”
青年这样开口,眉目如同古井般,不见半点波澜。
他给安德烈的感觉是“深”,因为过深,所以继续往下窥探时,只能看见漫长不见尽头的黑,触不到真实。
“你从和我们见面开始,表达的意思也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谢笃之停顿了一下,把几乎涌上的喉头的些微复杂重新咽下去,“你想追求他,并试图在不引起我们排斥的情况下获得准许。”
被他这句话惊到的不止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追求的当事人,还有因为安德烈过于胡搅蛮缠,完全没往深处去想的谢慎之。
谢家相对开明,在他们面前,父母也从不避讳谈及感情,甚至在青春期的时候,因为他和谢笃之都表现得无动于衷,谢夫人还拐弯抹角,单独给他们两个做过思想工作。
只是谢家大哥这些年一门心思铺在工作上,那颗外面裹着铁壳的春心不要说萌动了,连发芽的迹象都不曾有过。
加上安德烈在谈论“嫁娶”时的态度过于轻率,给人一种什么都没有了解过就随便决定的莽撞感,又有年龄摆在那里。
谢慎之没有意识到他刚刚其实是在表明自己追求的决心。
甚至可以为此入赘,嫁到他们家。
问题是他们家需要嫁吗???
谢慎之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我的弟弟——”他清了下嗓子,决定不管怎么说,先直接帮弟弟把这个金毛小子拒绝掉。
“我来就好。”谢笃之衝他摇摇头,成功在他开口之前拦住了他。
“我确实是这样的意思。”安德烈直认不讳。
“我对他几乎是一见钟情……”他试图向天使的两位亲人袒露自己的心路历程,告诉他们上帝的安排如何巧妙。
谢笃之没有让对方把话说完。
“——但是,在你展开追求之前,我希望以下几点你最好清楚。”
他打断了安德烈滔滔不绝的陈述,“首先是家境。”
“既然你对我们的文化有所了解,也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就应该明白,我们同样讲究门当户对。”
安德烈点头,有点迫不及待,“我可以证明我有能力……”
“安静。”谢慎之突然开口。
“作为长兄,父亲不在场的情况下,我会暂代父亲的职责。”
“你现正面对一位长辈。”
他向安德烈投去极为威严的一瞥,习惯性配合谢笃之镇住了场子。
安德烈顿时噤声,顿时站得更直。
他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