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不挑食,但是挑所有的食。但是没关系,他是真的不挑食,可以配合洲洲的一切饮食习惯。
……
他还有好多好多来不及回忆的独家珍藏片段。
但是他的记忆却开始模糊了。
在中箭的前一秒他都感受到了身后疾驰而来的飞箭。
他本可以躲开的。
他不应该躲不开的。
但是他就是在那一刻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利箭穿进他的胸膛。
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臟被刺中的痛苦,连悲鸣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他是祁焕,是骄傲的贵族之子。一世风光却在这样的无名之地卸下了前半生的荣耀。
他一直知道他的抱负可能是不切实际的,但他还是执着地妄想改变,王室最后的癫狂把他仅剩的一丝妄想也碾地粉碎。
送律远洲出城的时候,他还在想,等把阿言弄出来后他就不当什么狗屁贵族了。贵族的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去吧。
他还等着给洲洲做饭呢。
洲洲还没有吃过他特意为他学做的菜呢。
好可惜,就差一点点。
他好不甘心啊。
就差一点点。
温热的血从他的嘴角滑落,口腔中的血腥味充斥到鼻腔里,让他一直珍藏的香味变成难闻的铁锈味。
他以一种狼狈的方式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剑支撑着他不让他坠落在布满灰尘的地上。
他好像总是差了一点运气,不管是迟一步遇见洲洲,还是眼下插进了胸口的箭。
他的眼中是鲜红的模糊不清的血幕,但他还是睁大了双眼望向律远洲远去的方向,即使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看见。
他不是世界之子,甚至这个世界的意识都在驱逐着他。
可是祁焕什么都不知道。
好可惜啊,本来今天中午要给洲洲做饭的。
他连做什么菜都想好了。
真的好可惜。
祁焕涣散的金眸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他的身躯却还直直地伫立在原地,像是在等待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
快点,再快点。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身着盔甲的侍卫出现在他的面前,将律远洲团团围住。
“哟,教廷的小羔羊,长得还还不错嘛。”
岂止是还不错,为首的贵族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眼里的惊艳隻让律远洲感到恶心。
【“洲洲,角色卡怎么用来着。”】
【……洲洲,呼唤它,这是属于你的力量!】
属于,我的力量?
下一秒,凭空出现的冠冕落到律远洲的头顶。
闪耀夺目的神力在这一方空间爆发出来,巨大磅礴的神力在律远洲的体内流动着。
这种分明陌生着却熟悉感十足的奇怪体验让律远洲微微皱了皱眉。
力量感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他像是天生就拥有着这股力量。举手投足之间他就知道如何驱使这力量。
不,与其说是在驱使着力量,不如说是这些神力在配合着他的心意而动。
同时还有无数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翻转着。
一幕一幕,浮现眼前,
万事顺遂的十八年,成年那日突然出现的角色卡系统,接连不断的副本,一个接着一个闯进他生命里的神明们……
“女、女巫!她是个女巫!”
圣洁的神力将心怀鬼胎的人灼伤。
这个世界的人们从未见过神明的力量,惶恐地将超出认知的力量归结为被魔鬼引诱的女巫。
盲目崇拜着神明却不识神明。
多么可笑。
刚刚还口出狂言的贵族瞬间惊恐地调头想要逃跑,但是一切都晚了。
美神在恶意中觉醒,慈悲的神明被世间的恶意唤醒。
什么才是神明?
如何在这个荒诞的世界成为神明?
律远洲已经彻底意识到了这只是个游戏。
这只是个游戏。
而他却是能够主宰这个世界的神明。
他是神明。
神明说:“湮灭。”
面前这些仗着贵族头衔肆意妄为的家伙就在眨眼间灰飞烟灭。
他们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灭顶的痛苦将他们送进地狱的池沼。
一阵微风吹过,便什么什么都不剩了。
律远洲眺望着王城的方向,神明的全知全能让他对某个久久伫立着的身影有所察觉。
他望着那个方向片刻,头也不回地向着教廷的方向迈进。
也许,这只是副本当中的,一个虚妄的幻念罢了。
对于神明而言,千里不过是转瞬之间。
律远洲出现在主城的圣殿之上。
没有神明给予的恩惠,凡人不得窥见神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