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情侣,大笑、相拥、亲吻,把拍得很漂亮的宝丽来相纸夹在树枝上,乐知时站在十米开外星星灯照不到的地方,怀着对奖品的好奇望着这些可爱的人,像一个身无分文却守在商品橱窗外的固执小孩。
宋煜不承认,但也没有因乐知时用冷冰冰的北极圈称呼他而生气。乐知时很快转了话题,问他怎么突然来了。
乐知时说着没关係,然后把糖收进口袋,又摸出一颗粉色的,撕开包装吃掉,是荔枝味的。
乐知时呆呆地啊了一声,然后捧着糖果点头,“你们需要我帮忙拆吗?”
宋煜看了一眼驶向远处卡车和离开的社团成员,视线落回到手里乐知时的手机上,“光顾着收别人的糖,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树下站着很多的情侣,相拥着亲吻,有的很害羞,只是轻轻地吻一下面颊,有的则是搂着脖子亲密拥吻。
乐知时有点懵,一句话也没说,左右看了看。
雪花很快速地融化了。
“明明是你骗我。”乐知时抓住了重点,但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牵起宋煜,不是像过去那样牵手腕,而是握住手指,有点惋惜地拉他离开,“再早一点多好,这里刚刚有平安夜活动的,有小礼物。”
他看着树一点点脱下装饰,金色的灯熄灭,看起来就像是魔法消失一样。夜空里飘下一点不明显的小雪籽,来得很不合时宜,很迟,树都被搬起,马上就要放到卡车的后面。
“哎,帮我们捡球的小帅哥!”
手机忽然响起来,乐知时恍惚地找了半天,『摸』出来的时候好几颗糖掉落在地。他接通电话,听到宋煜的声音。
也不知道站在这儿看了几分钟,听到他们说要结束了,乐知时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画面里有漂亮的树和两对情侣的侧影。他发给了宋煜。
他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举着手机给乐知时看,“什么时候改的备註?为什么改成这个?”
他很快又自我说服,“不过你在我们也没办法参加。”
解释完,他忽然想到时间问题,“啊,转钟了。”
[北极圈:原地等我。]
其中有一对是两个女孩。乐知时不认识,但觉得她们身上的情侣羽绒服很可爱。
文字编辑的很平淡,一点也看不出来羡慕。
“这是惊喜。”
“穿红衣服的小朋友,你这么小就有女朋友了?”
外面冷,别等我。]
乐知时想说因为要当众亲吻,而且还要拍下拍立得,但是他看见一片小雪花落到宋煜的鼻樑,忽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伸手『摸』了『摸』。
“为什么?”宋煜问。
他独自一人在校园里转悠,最后又不知不觉地转到了昨天布置好的巨大圣诞树下。这次看就更加漂亮,挂满礼物盒与装饰品的树上缠了许多星星灯,夜色中晕开淡淡的金色光辉,很温暖。
[乐乐:看,学校的平安夜活动。]
他迟钝地解释:“我们不能参加,要在那棵圣诞树下面接吻,他们大喊kiss now,然后拍下一张照片,最后投票选出一张。”
宋煜静静地盯着他的脸,描述那个画面的乐知时表情生动,模仿喊出口号的样子很可爱。
到了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乐知时很失望地从自习教室出来,天气预报和宋煜的飞机航班一样不可靠,所谓的雨夹雪根本没有来,但很冷,风几乎要把他的围巾吹开,空气里湿润的细微水珠恐怕都凝成冰冷的半固态,附着在人的皮肤上。
乐知时仰着脸对宋煜笑,“圣诞节快乐!”
昨天的女孩又认出他,“你换了红色羽绒服,我一下子没看到。”她抓了一把彩『色』玻璃纸包装的糖果,跑过来塞到乐知时手上,“我们这边马上收工了,这些糖送给你。”
乐知时转过头,看到宋煜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一片很微小的雪落到他长而柔软的睫『毛』上。
黑掉的屏幕亮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宋煜发过去的两条微信。
[北极圈:回头。]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
乐知时踮脚把手机拿回来,“上次在家的时候,你自己赌气跑到楼上看纪录片,我知道你看的是北极圈的。”他把手机塞回口袋,“而且这个词很符合你的脾气,大家公认。”
忽然间,一直手覆在他头顶的白色帽子上,揉了揉。他贴在耳边的手机一瞬间被抽走,原本应该压缩在电波信号的低沉声音在冷空气里盪开,变得真实而贴近。
“不用啦,很快的。女朋友不在不能参加活动,还给我们当苦工就太惨啦。”
远远地,另一个女生正在拆星星灯,隔空朝乐知时大喊了一句: “你女朋友还没回啊?”
举办活动的学生拿着拍立得对着他们,大喊“kiss now!”,然后按下幸福的按钮。
“快来参加活动呀,平安夜限定哦!过了十二点就没有啦!最后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