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岁就跟我一起洗澡，早看过了。”
“你可以不走吗？”
“你放了白糖吗？”乐知时抬眼问。
“很好吃。”乐知时一勺一勺，喝了大半碗，实在吃不下了，就递给了宋煜。宋煜知道乐知时肠胃不好，也没逼他吃太多。又让他喝了一点温水，催促他躺下去睡觉。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乐知时靠近了一些，被子虽然隔着，但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脸还是很红，支支吾吾，但还是藏不住，“我之前的睡衣呢……”
“睡一觉就好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乐知时浑身酥麻，彷佛皮肤下淌过一阵细微电流，大脑就更加昏沉，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宋煜的手。
每次他身上起疹子都特别难受，小时候很喜欢抓，一下子就抓破，大人怎么说都不听，只有宋煜会想一些办法，比如把他的手指甲剪得秃秃的。乐知时很怕剪指甲，小时候的他和宋煜一人坐一个小板凳，宋煜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又冷酷地给他剪指甲，乐知时生怕他剪到肉，总是忍不住要缩。
宋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小会儿，竟然点头了。乐知时则趁热打铁，央求他陪自己睡觉，但宋煜拒绝了，理由是他们盖一床被子，睡觉的时候有空隙，乐知时会再次着凉。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正好连着週末，你也没有课。这几天需要看护，不然可能会哮喘发作。”
不真实的时候，他习惯伸手触摸一下乐知时，确认他的存在。这一晚上，他不知道已经确认过多少次。
乐知时抓住了宋煜的手指，轻声嗯了一声。
“感冒药没有用吗？”宋煜也侧过来，望着乐知时浅色的瞳孔，“怎么不困？”
这样的话目的性太明显，宋煜平直的嘴角很轻地翘了翘，“不会走。”
宋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你还不睡，病好不了了。”
“好不了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乐知时又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
宋煜又开始逗他了。乐知时有点难过地离他远了一点，儘管宋煜没有看他，但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头髮，“骗你的。”
宋煜稍稍抬了抬眉，才意识到他的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发烧出了很多汗，衣服湿透了，我给你换了新的。”
乐知时抿了抿嘴。宋煜毫无障碍地领会了他的小表情，努力让自己不要回想换衣服时的场景，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很痒。”乐知时伸出手臂撸起袖子，果然，手腕内侧又红了一片。
宋
乐知时对今天的雨天非常不满，没有打雷，他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藉口，显得很没底气。
“摸也不管用，”乐知时一脸忧愁，“还是很痒，要不你掐我吧。”
心愿达成的乐知时十分本分地缩在自己的被窝里，侧着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宋煜的侧脸。宋煜显然没有把眼镜带回来，所以看资料的时候会稍稍瞇眼，只要他有这样的动作，乐知时就会把自己的脸贴上宋煜的被子。
他又说，“以后都不会了。”
就像现在一样。
乐知时坐在床上，一脸开心地拍了两下他旁边空荡荡的小被子。宋煜没有办法，把房间里的其他灯都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灯，然后进到自己的被子里，坐在床上办公。
“那你再拿一床被子嘛。”
太喜欢了，他要缓一缓。
“别抓了。”宋煜发现，隔着被子把他的手摁住，“越挠越多。”
“可以，我回去。”
每次被宋煜逗，乐知时的脸上都会出现很生动的表情，很能取悦宋煜，哪怕这个时候的宋煜正在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作斗争。乐知时嘴里说着是啊是啊，过敏的地方又开始痒起来，他有些烦躁地挠着手臂。
“不想睡觉。”乐知时上下眼睑很快地碰了碰，浓密的睫毛被檯灯一照，也成了毛茸茸软乎乎的棕色，“睡着之后你可能就会走，隔壁还有房间是吗？你其实可以只租一间小房间。”
夜深了，温度降下来，乐知时有些冷，又往被子里缩了点。宋煜的工作也处理得差不多，他将电脑合上，放在柜子上，也把檯灯调到最弱，躺了下来。
剪完后抓挠都不好使，乐知时痒的时候，只能让宋煜给他摸一摸。
乐知时还像刚刚那样看着他，一声不响的。
乐知时点头，也笑了。他笑起来眼睛会有很漂亮的弧度，纯真、干净，看起来没有烦恼。宋煜总会出神，感觉这一切不太真实。
“怕你吃不进去。”
拗不过他，宋煜只能从另外一个房间拿出另一床被子放在床上，自己去洗了个澡，穿了一套看起来舒适又干净的白色睡衣，端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进来。
“我还有点数据要处理。”宋煜倾身摸了摸他的额头，乐知时很期待他可以再亲一下，但宋煜没有，他只是很温柔地从他的额头抚摩到脸颊，最后揉了揉乐知时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