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翌日新元掌局势闢蹊径嫮宜听劝解
韩耀说完那句搅乱一池春水的话,就因有差事去了直隶,五天后方回来。
嫮宜知道他的意思。
他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
只是她可能注定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这日嫮宜正坐在桌旁,细细选着孩子的肚兜料子,刚挑了两匹,就有个丫鬟一脸难色过来,道:“姑娘,有客到了。请姑娘出去会一会。 ”
嫮宜疑惑起来,不知是哪位来找,按理说,她在这里,是不会有人找上门的。
只是丫鬟既然话只说一半,想必问她,她也不会说。
嫮宜沉思之间,忽然想到什么,已猜到三分。
一进正堂,果然看到一位华衣女子端庄地坐着,年岁已然不小,却仍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华,通身都是气派,虽然她脸上是微微笑着的,却让人颇有震慑之感。
来人是谁,嫮宜不问已知,端端正正拜下去,口称:“大长公主金安。”
正是韩耀的生母新元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却立即叫了她起来,还特地赐了座,叫人上了茶。
她越是和蔼亲近,嫮宜反而越警醒,但大长公主不开口说明来意,她也不好揣测尊上,只好低头端起杯子喝茶,眼观鼻,鼻观心。
新元大长公主见嫮宜不仅容貌极为出众,最重要的是气度高华,在她面前也沉静自若,并无一丝扭捏之态,衣饰也朴实无华,不是她来时想的那种迷得男人神魂颠倒的狐狸Jing的样子,心内不由嘆了一声。
韩耀先时只说看上了宫中的一个女官,想让她讨出来。
她想着也并非什么大事儿,便想哪天进宫之时,顺手讨个人情便罢了。
哪知袁大夫突然回了府,他之前一直被韩耀带去,只说一个朋友病了,要藉他出去使几天。
新元大长公主先时并未多想,但这么两件事儿连在一起,就让她不得不多想了几分,叫了袁大夫来,一通威吓之下,袁大夫才吐了实话,原来是儿子养在外头的一个美人,居然已怀了三月的身孕!
这可与他往日里仅仅只是风流些不同,若提前生出庶长子来,岂不乱了套!
几件事这么拢在一起,才真正叫新元大长公主生疑,忙让心腹人去细细访察了,才知道这里边的详情来!
若嫮宜真的仅仅只是个女官,她也愿意去陛下跟前讨个情面,圆了儿子的愿,谁知竟是曾经那位宠冠六宫的方昭仪。
新元大长公主虽出宫开府已久,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宫中的消息她是门儿清,对这位曾经的宠妃也是久闻大名。
而且她腹中孩子已三月,不管是不是韩耀的,都叫新元大长公主头疼不已。
嫮宜长得投她的缘法,故新元大长公主有三分可怜嫮宜,又在心中嗔了儿子一句,怎料宫中这么些女官宫女的,偏偏看中了这一个!
只是可怜归可怜,新元大长公主心中自然还是儿子最重要,故而心里的想法也半分也不肯露的,只道:“本宫的阿耀痴长了二十来岁,竟还是个孩子心性,说出来的话到三不着两,回来还得求本宫这个当娘的替他分辨一二。他那日说要讨了方女官出去,回来就跟本宫说不该说那话,自己抹不开面儿,藉着陛下的差使出去了,让本宫来给女官赔罪呢。”
嫮宜见大长公主来说这话,哪怕心里知道可能并非是韩耀说的,也让她难堪不已,只好復又跪下来,郑重道:“女官原就是不能出宫的,奴婢知道自己的本分。当日韩大人所说的,奴婢本也只是当做戏言一听,谁知韩大人竟当真了,还劳驾大长公主亲自前来,更是折死奴婢了,赔罪两个字,奴婢当不起。”
新元大长公主没想到她如此知情识趣,遂更喜欢了些,亲手扶她起来,口中就漏了“可惜”两个字。
话刚出口就觉不妥,见嫮宜恍若未闻,遂也不提了,只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孩子,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你现在在永巷住哪间屋子呢?亮不亮敞,住的舒不舒坦?本宫跟嬷嬷提一句,让她们给你换个敞快的屋子?”
嫮宜规规矩矩把手收回来,只垂着头道:“原来那间屋子便很好,并没有什么要换的地方。”
新元大长公主特地提了一嘴永巷,嫮宜知道并不是白说说,只是为了腹中娇儿,哪怕再难堪,也得把头低下去,起身拜下去:“奴婢厚颜,请殿下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再回宫中去,到时绝不敢再拖延半分。”
见她这样,新元大长公主嘆了一声,又让她起来,见嫮宜执意不起,才道:“若是孩子真的生下来,阿耀以后可怎么办呢?我如今便猜一猜,这个孩子当是陛下的,不是阿耀的罢?若将来阿耀认了这个孩子,一则日后婚姻有碍,这也罢了。若是走漏了风声,陛下必定疑心,朝中其他人也有攻讦阿耀的罪名。混淆帝嗣,这可是不能轻纵的罪过啊!”
她抿了一口茶,见嫮宜面色凄楚,又道:“若是阿耀不认这个孩子,将来女官又回了宫中,女官打算交给谁抚养?亲娘不在,纵使找一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