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佳丽齐聚流云殿 新宫嫔始知合欢堂
敏妃的仙游宫离甘泉宫不远,不过一刻钟路程。嫮宜到门口的时候,主位的娘娘们都还未到,连主人敏妃都还未出来,不过各宫低位的妃嫔早早来了一些,也不敢坐,三三两两在仙游宫的主殿流云殿外徘徊。
见嫮宜的轿子过来了,虽她入宫晚、资历浅,倒有一大半的妃嫔反要向她请安。原来燕成帝虽有颇多内宠,但高位妃嫔实在不多。中宫虚悬,两位一品夫人从缺,三妃六昭仪中只有那日选秀时见过的敏妃、恭妃,李昭仪,并一位久病在身早已失宠的王昭仪。十婕妤中,加上新封的嫮宜在内,也不过五位。
皇帝的三子二女,母亲基本都在这些数得着的妃嫔中。其中大皇子前年偏一场病去了,故而如今敏妃膝下的二皇子,是实际上的皇长子,生得聪明伶俐,如今年方五岁。燕成帝又让敏妃摄六宫事,是以敏妃现如今在后宫,同副后无异。三皇子的母亲当时不过是个宫女,皇帝一夜风流之后,竟珠胎暗结产下皇子,虽宠爱平平,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如今也成了赵婕妤。只是三皇子如今才两岁,好歹还不知。
久病的王昭仪虽已失宠,早年也是得宠过一段时间的,又生下了大公主,虽不太得父心,如今也七岁了,到底将来有个倚靠。王昭仪因身体缘故,常年抱病,是不来请安的,连带大公主,也只有大节宴里出来露个面,母女二人几乎是宫中的隐形人。恭妃自己本无生育,因二公主襁褓之间母亲就病逝了,如今在她膝下养着,年方四岁,正是玉雪可爱的年纪,连燕成帝也对这小公主也有三分垂怜。
嫮宜来的时候,竹幽和竹青已在她耳边一一将宫中这些人事与她知道,她细细理了一番,扶着侍女的手下了轿,面前一溜各具长短的美人儿,在她跟前黑压压福了一地,嫮宜才知道“内宠颇多、高位从缺”的意思。
看来这个位份,虽显眼了些,倒是能让她少行个几次礼。嫮宜不由苦笑着想。
她开口叫了起,又见行礼的那些低等宫嫔中,不少是熟面孔,正是和她一起选进宫来的这届秀女。余湘减遥遥冲她一点头,并不过来攀谈;秦月来是当没看见她,许兰舟温柔一笑,就静默地垂了头站好。那日那个挑衅的胡采女不甘不愿行了礼,低下头满脸愤愤,站在原地如被针扎。
嫮宜又与站在一侧的几位婕妤互相见过,口称“姐姐”。正在叙话间,见一个长相清丽娇弱的宫嫔走了进来,衣着却颇为华丽,绫罗裹身,点金缀玉,反倒失了那分清雅的韵致。
众人復又行了一礼,原来是三皇子的生母赵婕妤。这赵婕妤从宫女爬到今天的位置,还生下皇子,一向颇为自矜,神态傲慢,见嫮宜在此,上下打量她几眼,皮笑rou不笑道:“方妹妹昨日承了恩,果然今日是娇艳欲滴,非我等不能比。”原来这赵婕妤与嫮宜算是同一类的长相,若是不比还好,两人一站到一处,竟如云泥之别。
众妃待要笑,又顾及赵婕妤到底有三皇子,究竟不敢笑。正尴尬间,听得一个娇媚的女声扬声笑道:“怪不得赵婕妤这副拈酸吃醋的样儿,原来是顽石遇上了明珠,自觉形貌丑陋不能比拟呢!”
赵婕妤顿时脸也气红了,待要发作,一回头才看见是众侍女众星捧月般拥着敏妃过来,只好生生把气憋了回去,记恨地扫了嫮宜一眼。
因容貌无故招了人恨,嫮宜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眼下也无他法,只听敏妃笑yinyin地对众人道:“本宫今日起晚了,倒叫姐妹们等我,怎么都这样客气,不进殿坐着,在外头晒什么呢。”说着又嗔身边的大宫女绿云:“这样蠢笨,主子们来了,我既不在,你都不会请进去!”
绿云忙告了罪,一番乔张做致,才总算进了流云殿,按次序坐了。甫一坐下,恭妃、李昭仪等人又来了,又是一番忙乱行礼,方才人齐坐定。
敏妃坐在上首,和众人叙了几句话,才恍若无意间记起,讶然道:“呀!瞧我这脑子,愈发不记事了。昨日伺候陛下的,是哪位姐妹呢?”
嫮宜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道:“是妾。”
敏妃笑意更深些,口中只讚道:“果然国色天香,承宠后更是我见犹怜。”又命绿云取了一柄白玉如意来,“论理呢,赏赐初承宠的妃嫔,是皇后娘娘的事,只是如今陛下还算看中本宫,叫本宫管管六宫的杂物,本宫便将这如意赏你了,日后定要更勤谨地伺候陛下,不要恃宠生娇。”
嫮宜令竹幽接了,口中称是,方才退回去重新坐下。
敏妃又扫了底下的妃嫔一眼,笑道:“这届刚进宫的妹妹们也要上心了,虽然方婕妤珠玉在前,你们也不能懒怠了,叫婕妤一人独领风sao啊!”
这话果然又成功替嫮宜拉了一波仇恨,四周目光或嫉或羡地望过来,嫮宜想到这种日子竟要过此一世,这才刚开了个头,哪怕知道在家中任继母发嫁只怕更难熬些,也不免觉得有些灰了心肠。
好在这宫廷也并未给嫮宜灰心的时间,巳时还差一刻的时候,有个嬷嬷已走了进来,先行了礼,才对敏妃说:“娘娘,时辰快到了,还请您带着主子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