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学六年的时光,纪沧海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到了初中后,校园暴力缠上了他。
而校园暴力,是实实在在的恶意。
嘲笑讥讽和殴打,时时刻刻围绕着纪沧海,将他推进苦痛的万丈深渊。
纪沧海越发肯定,这世上不存在爱他、喜欢他的人。
直到那天,倾盆大雨的那天。
父亲到访,纪沧海需要离开家,他只能像之前那样,去小区门口的花圃附近消磨时间。
谁知天空电闪雷鸣,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纪沧海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滂沱大雨狂泻,黑云摧城,万物模糊时,忽然有人奔到纪沧海面前。
那人说:“这么大雨,你怎么不回家啊?”
那人还说:“你要不要来我家?”
纪沧海看着他,心想。
是奇迹啊。
一把拽床上按住
纪沧海和凌云帆相识的那个暑假,对凌云帆来说,只是一个寻常的、有朋友陪伴的暑假。
但对纪沧海来说,却是他矫正自己对人际关系错误认知的学习时间。
礼貌会让人喜欢,及时的交谈很有必要,不适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忍耐,但当突破自己的底线时就要说出来。
怎么打招呼,怎么闲谈,怎么判断对方话语的情绪,面对不同年龄的人该持什么样的态度。
这些,都是纪沧海在观察凌云帆和别人聊天时学到的。
开朗活泼的凌云帆是个很优秀的老师。
也是那段时间,纪沧海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家庭关系非常扭曲,呈现病态。
纪沧海第一次涌现了和母亲好好谈谈的念头。
他想尽力了解她。
纪沧海在寻找和母亲交谈的机会时,一次契机到来——凌云帆带他去剪了头髮。
纪沧海回到家后,母亲看到清爽利落、露出五官的他,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母亲伸手,轻抚他额前的碎发,神情难得温柔,她轻声:“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妈妈。”纪沧海因紧张,右手掐住左手的手心,“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母亲点头,嘴角微不可闻地扬起。
那是纪沧海第一次看见母亲笑,他愣了。
他突然觉得,或许有一天,他能从母亲的口中听见‘我爱你’这句话。
纪沧海激动,话不由得多了起来:“今天给我剪头髮的那位爷爷说,我的眼睛长得像你,我也觉得……”
纪沧海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母亲的脸色变了。
母亲像是从虚幻的梦境中清醒,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她愤怒,无力,崩溃,她说:“你不像我,你不应该像我。”
“可你是我的母亲,我当然像你。”纪沧海焦急地说。
母亲不停地摇着头,她说:“我不想当你的母亲,我不想的,你不该出生的。”
年幼的纪沧海再一次被母亲推到万丈深渊前,他声音有了哭腔:“为什么啊?”
母亲伸手抓住自己的后颈处,她的腺体上有个长年不消的牙印,那是alpha标记oga后的证明,她使了劲,长指甲将后颈抠出了血,面部五官扭曲,低吼道:“你为什么问我,你怎么能问我,你去问他啊,问他为什么要毁掉我……啊,仔细一看,你越长大和他越像,恶心,太恶心了。”
她遏製不住身体的颤抖,衝到卫生间呕吐。
泪珠从纪沧海眼眸滚落,他哽咽着转身离开了家,蹲在小区花圃后嚎啕大哭。
纪沧海原以为自己会露宿一晚。
但让纪沧海万万没想到的是,凌云帆找到了他,像初遇时那样突然出现,把光带进黑暗中。
凌云帆对他说:“我觉得你很好啊。”
凌云帆还说:“我肯定喜欢你啊。”
奇迹再一次发生了。
纪沧海抓住凌云帆的衣袖,像即将坠入深渊的人紧紧抓住悬崖峭壁上的藤蔓。
也是那天,纪沧海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母亲以及其他任何人的喜欢,他将站直身子,拾起尊严,不再卑微请求他人将爱分一点给自己。
因为他有凌云帆。
可后来,他搞砸了一切。
第二性状结果公布的那天,纪沧海拿着领取检查单的表格找母亲签字。
母亲签字后,很轻地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是个beta……”
那时候的纪沧海日夜都在祈求自己是个oga,这样就可以被凌云帆标记。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朝母亲发了火,他冷冷地说:“我会是个oga,但绝不会成为你这样的oga,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但一切都不如他所愿。
那天,他的检查单上赫然写着alpha,随后他发现凌云帆在被其他人的信息素吸引,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