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直接报警,她以后会不会还来找你啊?」
「她还找我家去了?」段嘉许挑眉,「那我得找物业说一下。」
「……」
桑稚又抽了张纸巾出来,替他把额角处的水也擦掉「哥哥,你如果觉得打女人没风度,那你以后看到她就绕路行吗?」
「……」
「你别被她欺负。」
段嘉许突然问「你怎么不问我,她为什么这样?」
「你不是说是你爸爸的前债主吗?」想到刚刚的事情,桑稚又有些生气,「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关係,而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沉默几秒,段嘉许又问「那也不问问?」
「不问,跟你又没关係。」桑稚说,「反正我只看到她莫名其妙上来用水泼你了。」
——「跟你又没关係。」
段嘉许的心臟重重一跳,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突然低下眼,盯着她看,喉结上下滑了滑。
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有些近,他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眼珠子湿润,泛着光。皮肤白得像是透明,嘴唇就在他的眼前,红润的颜色。
其实跟从前比起来,她的变化也不小。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五官也显得精緻秀丽,跟「小孩」这两个字,确实一点都不沾边。
他一直不太在意,也直接将那些变化忽视掉。
但在这一瞬间,段嘉许突然真切的感受到。
好像有点不对劲。
心臟像是被人戳了个洞,所有的坏心情在一瞬间钻出来,被扯走。
然后,被塞进了别的东西。
桑稚没跟他对视,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神态认真,说话也格外严肃「我哥说的,被欺负上门了不能忍着。」
「……」
「我是可以保护你,但我也不可能次次都在。」桑稚想着办法,「下次你看到她,你就躲起来,或者报警,行吗?」
「……」
说半天,桑稚也没听见他有回应。
她低下眼,与他的目光对上。
他的眼眸深邃,微敛着,眼睫毛上还沾着一小颗没擦干净的水珠,明目张胆地盯着她,像是在放电。
桑稚一愣,讷讷地收回手「怎么了?」
段嘉许也站直了起来,还看着她,直勾勾的,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他的模样若有所思的,似乎是在想事情。
她有些莫名其妙,被他盯得也有些不自在「干嘛。」
「没什么。」段嘉许顿了几秒,突然笑出了声,眉眼带了几分春意,「忘了说,谢谢小桑稚保护哥哥。」
桑稚犹疑地哦了声「不用谢。」
她往周围看了眼,提议道「要不要去附近买件衣服换上?」
没听到他的回应,桑稚又转过头,再次与他的视线撞上。她摸了摸脸,一头雾水道「你老盯着我干嘛。」
「是吗。」段嘉许这才收回视线,弯着唇说,「那哥哥不看了。」
桑稚的眼神古怪,指了指「那去那家?」
段嘉许笑「行。」
「你被人泼了水还这么开心。」桑稚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被泼傻了?」
「嗯,好像是。」
「……」
可能是生了场病,让他的脑子不太清醒;也可能是因为隔壁床的那个大爷,在那一周时间里没日没夜的洗脑;还可能真的是被这杯水,衝昏了他的头脑。
在这一刻。
段嘉许突然,很想当一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