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炽求旨,夫君归来
“淼淼,我把我种在你身体里了,你再也逃不了了。”
不要——
阮荞蓦地睁开眼睛。身体在沉重的棉被覆盖下彷佛石化一般僵硬,深深地吐息了几次,才有所缓和。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坐起身来,松江细棉做成的小衣柔滑地贴在身上,却让她有种衣不蔽体的感觉。揉了揉双臂,靠着床柱,她曲起酸麻得不像样的双腿,腿心的酸胀得不像只经历了一场梦境,身体里还残留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后的余韵。
天光还是黑漆漆的,阮荞披散着头髮坐在床上,不想叫人进来服侍,也不敢睡觉,她害怕,万一又做梦。
京城里三月的天气并没有很暖和,阮荞只着了中衣,背抵着墙,双手环绕着曲起的小腿,头靠在膝盖上,把自己抱作一团,心里念着顾晏的名字,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乔氏得知女儿伤寒发热的消息后立刻就来了顾府,进了女儿女婿的卧室,一打眼就能看到盖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女儿,忙不迭地坐到床边细细地打量她的气色。
“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你当那'为谁风露立中宵'是好玩的么!”乔氏不由责怪了一句,小年轻不知爱惜身体,这风寒发热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可是要人命的!好在徐夫人第一时间就派人请了御医来看,两贴药下去好歹退了热。
“娘。。。”阮荞只弱弱地唤了一声,也不说别的,就用一双桃花潋滟的眼睛望着乔氏,望得她心都揪成了一团。
“罢罢罢,你好好养病,听连城说三郎也快回来了,你就安心等着吧,真是个傻丫头。”
阮荞勉力勾了一抹笑容出来,他们都以为自己因为想念夫君病的,阮荞心中有些发涩,虽然确实是思念那个人,但今次这般盼望着他回到自己身边的原因却。 。 。那么的羞耻。
药效上来,阮荞昏昏沉沉地睡了,乔氏见她入睡,摸了摸她额头的体温,又掖了掖被角,轻声嘱咐瞭如音如琴几句,就去正院找亲家母去了。
钟粹宫中,帝后二人居上位,下手坐着赵炽,除此再无他人。
帝后二人的神情颇为凝重,赵炽脸上也是一片肃然。
“你身为亲王世子,觊觎朕得力臣子的爱妻,竟然还敢跟朕讨恩典,赵炽,你是要我与臣子离心,受天下人唾骂吗?”皇帝脸上一片寒霜,第一次在这个从小就很疼爱的表弟兼堂弟面前摆出天子的威严。
“表哥!我求你了,我只要她!”赵炽清冷俊美的脸上浮现恳求之色,语气极为坚定。
赵炽对皇帝一向都是尊称,此刻竟然唤出“表哥”二字,还用上了求字,原本只是以为赵炽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的帝后二人,不由也对此事慎重起来。
皇后更是后悔当初给赵炽製造机会在宫里见了阮荞,还借自己的手给阮荞送了东西。
“表弟,你叫我一声表嫂,我也就以你嫂子自居了,”皇后开口,看了一眼皇帝,又转向赵炽,“咱们先不论顾三郎和皇上的君臣之情,假设皇上给了你这个恩典,顾三郎也拱手相让,但是,你能保证阮荞就会一心一意跟着你吗?你不是女人,你根本就不懂,顾三郎为他妻子做的,令全天下的女子都羡慕,就连我也眼红!你回忆里的淼淼是多么重情义的人,我所听说的顾三少nainai也如是,顾三郎对她掏心掏肺的好,我要是她,决不会弃顾三郎而去。”
“便是她心里一辈子都装着顾三,我也要她,只要她心里有我,母妃过世之后,我就只有她了。”赵炽彷佛着了魔,低低地说了一句,一向冷漠的脸上露出委屈混合着希冀的神情,彷佛一个脆弱的孩子,陷入凄凉的境地,却始终相信会有人来救赎。
听到他提到已经过世的姨母,皇帝心里一酸,抬手拦住了还要开口的皇后,“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管你了,只一句话,不能因了你这事儿让顾三和阮二跟朕离了心。”
“臣,遵旨!”赵炽凤眸一亮,单膝一跪,衝皇帝表哥抱拳道。
被“遵旨”的皇帝气得胸口提了一口气,怒瞪着赵炽,骂道,“你这遵的哪门子的旨!快滚吧!莫再惹我心烦!”
赵炽浑不在意,眉眼都带了笑,慢条斯理地行了一礼后甩袖走了。
“皇上,这真不是个事儿啊!”皇后难得动了气,皇帝一把揽了她在怀里。
“这孩子性子从小就拧巴,爱钻牛角尖,堵不如疏啊!他既保证了不影响我们君臣的关係,便由得他去,顾三是什么人,你以为他就能轻易讨得了好? ”
皇后闻言也无话可说,只能压下心里的想法,在心里为阮荞嘆息了一场。被顾三郎这样的男子全心全意地爱恋疼宠,定然是惹人羡慕,但若同时被赵炽这样的男子执着,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阮荞浑然不知在大周朝权利的中心上演了以她为话题的一幕,她昏昏然睡着时,眉心也是蹵起的,她的隐忧无人知晓,她的思念已经飞越了千山万水,缠绕在刚刚被人从水里救起送上马车的清绝男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