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姑娘?怎么个奇怪法?”
他胸腔中又是温暖又是苦涩,酸甜交织着,散了课之后,授课的青书殿内,他就忍不住抱住正在收拾宗卷的楚晚宁,把人拥在怀裏宠溺地亲吻着。
她那生着细茧,有着伤疤,并不如闺阁女子纤细漂亮的手,握住了那块玉佩,沙沙起风,竹叶萧瑟,叶忘昔说:“这块就够了,公子,谢谢你。”
叶忘昔愣了很久,然后笑了,她那清俊的眼眸间,竟有了一丝女儿的柔美,衬得她的眼尾,也好似染了从来不曾有过胭脂薄色。
“你再说我杀了你。”楚晚宁差点把竹简塞他嘴裏去。
“也,也没有。”南宫驷道,他根本不敢去看叶忘昔,手指摩挲着石狮子蜷曲的鬃,“就是……就是有件东西,想要给你。”
他找了一圈,发现南宫驷在死生之巅的奈何桥边,正准备过去,却瞧见桥的另一边走来一个人。墨燃一看,发现是叶忘昔,心中一动,便没有再去喊南宫驷,而是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他们。
“……啊……”南宫驷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十指交迭,枕在奈何桥的石狮子上,半晌才“嗯”了一声。
“墨微雨!!”
墨燃听了之后,既喜又忧,喜是因为南宫驷若是炎阳可解,那就是个寻常人了,叶忘昔与他一片深情,或能终成良眷。
楚晚宁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耻,不由瞪大了眼睛:“你——!”
“她应当生的很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爱穿红衣服,怀裏总抱着一隻篮子,会在雪谷裏跟过路人搭话……”
墨燃笑道:“唔……那能选死法么?被妙音池的狐狸精采阳采到死,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叶忘昔茫然道:“什么?”
王夫人先是诧异,而后欣喜:“你知道雪千金?这么偏的妖怪,我还当你没有读到过,还特意想形容给你……没想到……”
他没有再说下去,垂着眼睑,脸有些红了。
又过几天,王夫人把墨燃唤到席前,拉着他,问了他一件事。
南宫驷低下头,慢慢地解着腰间的一个佩物,在叶忘昔看不到的另一侧,笨拙地解了半天,才终于解了下来,然后递到了叶忘昔手裏,轻咳一声:“谢谢你这么多年……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佩饰,只有这个给你了,跟了我很多年,不是最好的玉,但是……”
南宫驷看到她来,轻咳一声,目光又投向茫茫的河水。
自此之后,楚晚宁就再也不肯跟墨燃去妙音池沐浴了。
墨燃说完之后,因为心下高兴,立刻就要去告诉南宫驷,王夫人在后头道:“哎,燃儿你别走那么快,我已经都跟南宫公子说了,你不用再……”
但墨燃根本没有听到,已然行远了。
墨燃笑了:“哦,伯母说的是雪千金吧?”
梨涡都要酿成蜜了,墨燃又亲了亲他,笑道:“那些师弟也真是扯,狐狸精?采……那什么……哈哈,采阳补阴?”
叶忘昔依旧是很英俊的,脸庞上难见太多女性的特征,她所练的心法,所受的教习,已经让她与男子罕有分别,其实这些年,若不是心裏还存着对南宫驷的暗恋,她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是个女儿之身。
“燃儿,你前些年外头游离时,有没有在雪谷见过一个奇怪的姑娘?”
他一直没有敢去看叶忘昔,过了好一会儿,见叶忘昔没有反应,忽然又觉得很懊丧,很唐突,也很赧然,犹豫着又要从叶忘昔手裏把那块凤凰图腾的玉佩拿回来,嘟囔道:“我,我知道这个不好看,你不喜欢就……就还给我好了,没关係,我,我也不会介意的……等重振儒风门之后,我再给你寻一块最好的,我……”
怎么就会喜爱自己呢?怎么就会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呢……
“师尊的记注上有,我就刚好看了。”墨燃说,“伯母问我雪千金做什么?”
“公子唤我?”
忧的是他在雪谷一年多,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雪千金,喜忧半掺之下,他对王夫人道:“等徐霜林的事情摆平之后,我亲自去雪谷一趟,从山脚到险峰都去找一遍,或许能得蛛丝马迹。”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南宫公子日前来过,我给他号了脉,觉得他体内的炎阳之息并非不可遏制,只是所需材料极为难得,最不好找的就是雪千金篮子裏的冰凌鱼。”王夫人叹了口气,“南宫小公子和蒙儿岁数相若,如今虎落平阳,我心中实在不忍,总想能帮就帮,但那雪千金极为难遇,二十年前雪谷裏有人遇到过她,再要往前追溯,就是百年前昆仑踏雪宫的记载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碰一碰运气。”
南宫驷的脸更红了,他木木地说:“你,你喜欢就好……
楚晚宁恼怒,拿竹简敲他的头,边敲边说:“都是你想的好主意,妙音池……这下好了,我成什么了?”
墨燃忍着笑,鼻尖蹭着他的耳根,声音低缓温柔,明知故问道:“师尊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