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衍道:“不会有其他人,我隻……”
萧怀衍话还未说完,喉咙深处那股血腥味往上涌了出来,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倏地将姜蜜松开了。
姜蜜看到他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她。
可她已经看到从他指缝中流出的那抹鲜红。
姜蜜从案桌上下来,她朝萧怀衍走过去,不确定地唤一声:“陛下……”
萧怀衍强压下那股血腥之气,他平静地道:“朕没事。”
可他一说完,身形一晃头晕目眩,恍惚之间一纤弱的身子伸手将他扶住。
……
姜蜜站在一旁看着宋太医为萧怀衍施针,那长长地银针插在几处xue位上。
待宋太医将针收回来。
姜蜜问道:“宋太医,陛下到底怎么了?”她不相信一场风寒就能让他严重至此。
宋太医道:“陛下这是旧疾复发所致。自陛下听到姑娘你的遇险的消息,已发作过一次。不然哪里一场风寒就能让陛下病倒了。”
“姜姑娘,你可能有所不知。陛下在云州经历的刺杀、毒杀数不胜数。这旧疾是那时候残留下来的,陛下疑心重,大概也只有对姑娘不设防。我还得为陛下去熬药,姜姑娘得劳烦你留下来帮着照看一下陛下。”
姜蜜静静地坐于床前,她的脑海之中想着萧怀衍说的话,心绪很乱。
……
萧怀衍听到耳边有很轻地呼吸声,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伏在床头的人,看着她恬静地睡颜,他胸口的疼痛都感觉在消散。
他的棠棠,心总是那么软。
萧怀衍不忍吵醒她,他披上外衫,斜靠在床头,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姜蜜醒过来后,看到萧怀衍还在睡,他的脸色比之前似乎要好些了。看来宋太医的药还是起了作用。
看了眼外窗,已是近黄昏。
她该离开了。
姜蜜从屋子里走出来,守在外面的成忠不敢强留。
她走出院子,迎面遇上了一人。
姜蜜看清后,想了想便喊道:“薛大人,请留步。”
薛靖远本是听到陛下旧疾复发,他正要去探望,没想到在会遇上姜蜜。
薛靖远停住脚步,拱手道:“姜姑娘,有何事?”
姜蜜踟蹰道:“薛大人,敢问薛世子现今如何了?”她问过太太也问过秋玉,可她们却说薛世子还在苏州,甚至不知道薛世子跟乱党有关。那么很可能是陛下有意隐瞒了下来,只有问他身边的人才知道实情。
薛靖远倒不意外。
姜姑娘醒来后,从上至下都将薛靖霖的存在抹去。陛下不开口,没人敢告诉她。
薛靖远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姜姑娘你是在‘有园’遇上了他和乱党合谋一事,所以被他关了起来吧?”
姜蜜沉默点头。
薛靖远道:“那么姜姑娘,你恨他吗?”
姜蜜怔住,恨吗?恨世子对她的杀心,恨世子利用她,恨世子把姜家也卷到了里面。可世子最后还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姜蜜说不清这种情绪。
薛靖远见她不语,道:“私藏齐王之子,伙同乱党密谋造反,此等乱臣贼子已伏诛。”
姜蜜心里五味杂陈。
她对薛靖霖福身一礼,“多谢薛大人告知。”
薛世子当初所为,她已想到一旦事发绝不会有善果。
可她心里想到的却是宁珠该怎么办,她会多伤心难过。不管薛靖霖在外面做了什么,有多么的十恶不赦,可对宁珠而言,他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姜蜜忍不住道:“薛大人,你可知陛下会怎么发落镇国公府?”这位薛大人出自镇国公府,可他却是这次平叛的功臣。
薛靖远:“我也不知。兴许祸不及无辜。”
姜蜜知道此话她是不应问的。
她再次谢过薛靖远。
薛靖远没有急着离开,他有话要说。
“姜姑娘。我告诉你的是薛靖霖的真实死因。原本薛靖霖所犯的罪状是要公布于天下,受万人唾弃,与之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进去。可你知道外头是怎么传的吗?外面的人都只知道薛世子死于乱党之手。姑娘不是乱臣贼子的未婚妻,承恩侯府也不曾有跟乱臣贼子联姻卷入其中。姑娘的名声不会被牵连。”
薛靖远顿了顿,“姜姑娘可明白陛下的用意?”
他说完便拱手告辞。
姜蜜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所住的院子。
秋玉正要出去找姑娘,见到她回来了,便迎上去,“姑娘,您怎么去了那么久?这都天黑了,奴婢可担心了。”她想着姑娘去给陛下送梨花糕,没有让她跟着,会很快回来才是。
秋玉看着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扶着姑娘坐到榻上,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换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