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不是总跟我说院里太阳好吗?今天阳光也不错,那吴姨就跪在这晒晒太阳吧。”司宁宁抽回衣摆,不慌不忙后撤一步和吴芬芳拉开距离,“至于我去不去找司琪的麻烦,还得取决于吴姨你的诚意。”
这大冬天的北风刮着,晒太阳?
还是跪在院里?
这是人话吗?
这是什么屁话!
吴芬芳脸倏地狰狞起来,可因为有所顾忌,仅是一瞬,她很快又收敛神色,依旧跪地前行,还想再拉扯司宁宁。
司宁宁已经没耐心跟她继续拉扯。
这个家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赶紧把这些乌漆麻糟的事处理完,早点走人才是正经。
心里想法明确,司宁宁当即转身。
吴芬芳还在后面喊她,被她侧头一记眼神唬住,瞬时忘记言语。
司宁宁收回目光,大跨步迈出门槛,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京市有人民法院,但确切地址司宁宁不知道,住的巷子口不远倒是有个门面简单的警察局小厅,司宁宁打算去那边问问。
才进警察局,就有一位穿着深蓝褂子、头戴五星警帽年轻警员迎了上来,“同志,你需要什么帮助?”
“公安同志你好。我想问问人民法院在哪,怎么走。”
司宁宁从衣领中抬起下巴,友好点头。
那年轻警员原本要回答来着,看见她一张俏丽小脸顶着一个硕大骇人的巴掌印,到嘴边的话瞬间又折了回去,“同志,你这脸……你去法院是要办理什么业务?群众斗殴还是家庭纠纷?我们这公安局和街道处的妇女联也是可以辅佐处理的。”
司宁宁轻轻摇头,委婉表达了事情情况的恶劣性,单纯的调解起不了作用后,对方才慢顿顿从她脸上挪开视线,并告知了路线:
“现在过年,人民法院没人,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公主坟那边看看,那儿有个受理处,应该还有在岗的同志。”
“谢谢您。”
“唉,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倍感光荣!”
司宁宁诚恳道谢,之后便在警员注视的目光中寻找公交站牌往公主坟那边去。
公主坟距离南锣鼓巷这边可不算近,年边车也少,司宁宁折腾了快两个小时,路上连问几个人才找到法院民事纠纷受理处。
确实有人在岗,但人不多,而且一个个不知道是急着回家过年还是怎么地,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司宁宁。
司宁宁站在狭小的工作厅里,头一回觉得泄气。
正愁不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后肩倏地被人拍了一下,司宁宁回头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笑语盈盈望着她,大抵是看见了她脸上的伤,妇女笑容没有维持下去。
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司宁宁还是很礼貌地说声“你好”。
“同志你好。”对方友好点头回应,“你是军人家属吧?来着是找人还是?我是这儿的主任,要不要跟我去小屋坐着等?天怪冷的,我给你倒杯热茶,边喝边等。”
司宁宁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主动打招呼是因为看出她军大衣上的门道。
市面上的军大衣形製单一,而军籍军大衣和常见军大衣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胸前不仅多了类似中山装那样的口袋,还有就是在衣服的左肩绣有金色五角星。
之前听霍朗提过一嘴,这五角星也是有门道的,在于数量的多少,最少的一颗心,最多的五颗星,而霍朗给她领的这件,是四颗星。
足以看出霍朗工作职位的级别和特殊之处。
虽然如此,但此时此刻面对妇女热情甚至是殷勤的微笑,
司宁宁却突然很想很想长叹一声。她从来没想过她会有状告无门的一天。
也从来没想过,一件衣服会为她带来契机。
压下复杂情绪,司宁宁平复好心情,扬起得体微笑轻轻点头,“主任您好,我正好有一些事情需要帮助,那我们坐下聊?”
……
坐下聊的结果,就是两个小时后,司宁宁带着纠纷受理处的两名实习律师一起回了司家。
彼时正好是中午,司宁宁进院子时,吴芬芳人不在院里,想想也知道,吴芬芳怎么可能真的跪?
心里冷哼一声,司宁宁回头衝身侧两人微笑:“麻烦两位跑一趟了,先进屋坐一坐,我喊他们出来,再去给你们倒杯热水。”
“客气了客气了, 司同志,来时主任说过了,正事要紧!”
“对对对,正事要紧!”
虽然实习律师,但其实来的两位都不是小年轻,都是上了三十的人。
来时又被主任嘱咐过那几颗星星的重要性,对于司宁宁的事,这两人都不敢怠慢。
可他们紧张归紧张,司宁宁不会拿一件衣服做筹码,从而耀武扬威,那不是她的作风。
该客套的时候还是要客套,该尊重人的地方也绝对不能少。
将人请进屋坐下,司宁宁知道司震南和吴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