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
第二天早上,白凝穿好衣服,推开房门。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煎得嫩嫩的鸡蛋,两面金黄的葱油饼,一併躺在浅蓝色的盘子里,旁边还放了两杯新打好的五谷豆浆。
“醒了?”端着两碟小咸菜的景怀南从厨房走出,看到她,面色微有一丝不自然,“快洗脸吃饭吧。”
白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化解尴尬:“怀南,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有没有说什么胡话?该不会发酒疯了吧?真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景怀南见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暗中松了一口气,温和地笑道:“没有,不用这么客气。”
白凝走到卫生间,看见男人已经贴心地帮她准备好了新牙刷,漱口杯中盛着温水,其体贴程度,比相乐生还要略胜一筹。
她表情有些怔忡,旋即又勾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刷牙洗脸,然后坐到餐桌前。
景怀南的烹饪手艺很好,家常便饭做得有滋有味,令人食指大动。
用完饭后,白凝识趣地告辞。
景怀南不太放心她,輓留道:“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可以先留在我这里,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设身处地去想,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帮她脱离困境。
前后掣肘,左右为难。
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不得不做出诸多妥协。
白凝摇了摇头:“我早上给我妈妈打过电话,跟她说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我妈妈哭了一场,让我回娘家住一阵子,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她的脸色比起昨晚好了不少,隐隐透着光泽,唇角微微翘起:“怀南,谢谢你收留我,你真的是位君子。”
景怀南觉得,她说这话,好像在打他的脸。
联想到自己昨晚过了界的所作所为,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几乎没有勇气直视她单纯信赖的目光。
景怀南开车将白凝送到汽车站,不太放心地叮嘱:“你自己小心,遇到什么难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交浅不宜言深,但她家里那个情况,由不得人不担心。
白凝抿了嘴笑:“好,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她的嘴唇红滟滟的,泛着健康的粉色,轻而易举牵住景怀南的视线。
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柔嫩销魂的触感,呼吸乱了一乱。
白凝走进售票处,在座椅上坐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另一边的门出去,打车前往商场。
今天,是她和相乐生结婚八周年的纪念日。
按照计划,相乐生下午会从外地赶回来,和她共进晚餐,庆祝节日。
随意挑了个lv的男士钱包,当做送给相乐生的礼物,余下的大把时间,白凝四处逛了逛,给自己买了两件风衣一件毛衣,又给傅岚买了条粉色的珍珠项链。
她提着大包小包敲门,傅岚看见许久未见的女儿,心里高兴,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又唠唠叨叨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琐事,听得白凝昏昏欲睡。
“你爸爸最近又换了个女人……”明明是怨偶,傅岚却偏要动用各种手段,将白礼怀的动向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倒挺安分的,是什么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听说你爸一个月去看她两回,剩下的时间,她就老老实实在公寓里待着,也不乱跑,也不作妖,弄得我心里挺不踏实的……”
白凝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笑道:“安分还不好?您就别胡思乱想了,累不累呀……”
聊到最后,话题不可避免地又转移到她的肚子上。
傅岚一脸忧虑:“阿凝,你最近……还是没消息?是不是你之前找的那个医生不行呀?要不妈带你去中医院看看,听说有个返聘的老教授,看妇科挺厉害的,咱请他帮忙调理调理吧……”
一股烦躁涌上来,白凝坐直身子,皱眉道:“妈,生孩子真的那么重要吗?现在很多家庭都选择丁克,不也过得挺好的么?”
傅岚连忙打岔:“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你!不要孩子,女人的一生怎么完整?”
说得就好像生了白凝,她的人生就有多完整似的。
白凝颇为不以为然,听见女人将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的话又拿出来念叨:“再说,你不想要孩子,乐生他们家能同意吗?乐生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家底丰厚,又有野心,以后能走到哪一步,谁都不好说。那么大的基业,将来传给谁?你不生,难不成要让他找别的女人去生?”
绝无可能。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养,怎么可能养别人生的孩子?
眼见白凝的脸色越来越差,傅岚有些后悔,转移话题缓和:“不过,乐生肯定不是那样的人,看他对你多上心啊,结婚这么多年,你让往东他不敢往西,说是百依百顺也不为过。你听妈的,跟他好好过,过两年生个孩子,妈也就放心了,你比妈命好……”
她一提相乐生如何“体贴靠谱”,白凝心情更糟。
天色堕成幽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