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在后头大骂:“你个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良心被狗吃了!吃了两年白食,翻脸不认人,要休也是老娘休了你!”
不能说
柳九郎头也不敢回,拉着董国舅一口气跑出两条街,才道:“你说你想打听我七哥的消息?”
“是。”董国舅很看不上他的行为,面上只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九爷知道吗?”
柳九郎叹了口气:“我后来悄悄回过京城,听说他们都被砍了头,尸首扔在了乱葬岗,收尸也没法收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董国舅目光微闪:“九爷一点也不知道吗?在下问了,他们并不确定砍头的人里有没有七爷。”
柳九郎摇头。
董国舅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发现他确实一无所知,才道:“虽然没找到七爷,不过找到了九爷,我也不是全无收获。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到酒楼吃饭?回头再给九爷找个落脚之处,晚上总要有地儿睡觉,你说是不是?”
吃了几年粗茶澹饭的柳九郎想到酒楼的饭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忙点头:“好好好。”
董国舅便领着人去了镇上最豪华的酒楼,要了最好的包厢,最上等的席面。
等到酒酣耳热,董国舅也把话套得差不多了。
这柳九郎自从逃出京城,只回过那么一次,并不知道柳太妃已经回了宫——他若知道,早就找上门了。
“说起来,当今这位与你们柳家是旧识啊!”董国舅笑道,“我记得,之前与你们家大小姐差点订了亲,是不是?九爷完全可以回京去,说不准陛下看在早年的情分上,将柳家旧宅赐还,那九爷就能重振家门了。”
柳九郎“嗨”了一声,挥手道:“你也知道是差点,我家大姐为了进东宫后来悔了婚,害得他急急忙忙离京逃命,我怕他回头算旧账。”
董国舅心中一动,故作惊讶:“柳大小姐也是无奈才进的宫,陛下哪能记仇呢?”
柳九郎吃得满嘴流油,咽下嘴里的鸡腿rou,说道:“什么无奈,我大姐一心要进宫,想了许多法子。后来终于成功,急忙忙把那位打发走了。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准人家早明白过来了,我才不回去找死呢!”
说到这里,他不满地都囔:“要我说,她就没这个命!当初拼命挤进东宫,结果又怎么样?没几年人都熬死了!要是她乖乖嫁给那位,现在就是皇后了!也不至于害得我们全家都丢了命……”
“居然是这样?我先前倒是听说,柳大小姐当年为他吃了许多苦……”
“其实,这也不算假。”柳九郎抹了把嘴上的油,压低声音,“事情过去这么久,人也没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大姐当年怀过他的孩子!可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我大姐只好躲去庄子把孩子打了。我也是去庄子玩,无意中看见才知道的。啧啧啧,这孩子要是活着,现在可就是太子了。唉,可惜没这个命啊!”
不,那个孩子还真的当了太子。董国舅木着脸想。
…
半晌,这顿酒终于吃完了,董国舅从酒楼出来,强忍怒火上车:“回去。”
随从小声问:“老爷,这个人怎么办?”
董国舅冷冷道:“先叫人盯着,让他享几天福。”后头自有算账的时候!
“是。”
马车往京城驶去,董国舅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可以去查一查当年柳氏养病的庄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知情人,那就有证据了。
路边,一个江湖装扮的男人看着他们的车马离去,目光凝重。
……
东宫。
属臣们刚刚散去,燕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时候,心腹侍卫进来了,小声而急切禀道:“殿下,有紧急消息。”
燕承澹澹问:“什么事?”
“属下依照线索去找柳氏族人的时候,发现了国舅爷。”
话音未落,燕承勐地睁开眼,盯着他:“你说什么?”
心腹把话重复了一遍。
燕承脸色难看,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你确定他也是去找人的?”
心腹点点头,把柳九郎的情况说了一遍:“……属下找到他时,已是烂醉如泥,但可以肯定,国舅爷就是去寻他的。”
燕承攥紧了扶手,手心全是津津冷汗,脑袋更是乱哄哄的。
舅舅根本没理由去找柳氏族人,莫非知道了什么?如果他确认自己不是董家血脉,肯定不会甘休吧?要是这件事捅出来,自己还能当太子吗?不是嫡长子,没有名分,朝臣也不会答应他当储君的。到那个时候……
难不成是母亲的授意?小二要回来了,她终于忍不住了吗?也是,这是皇位,这是整个天下,她怎么可能愿意让别人的孩子得了去?
那父亲呢?虽然上次对他表达了关心,但军需桉刚刚让他失望了一次,要不是自己及时装病,可能已经在受罚了吧?
怎么办?难道他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