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受宠若惊,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被皇后称一句故友,她今日堪称脸上有光。
众人小坐片刻,宴席很快开始了。
……
今日人来得多,董夫人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宴会中途,大家自行玩乐,她才有时间坐下来喘口气。
董绮看她扶着腰,忙问:“母亲可是腰疼发作了?不如在此歇息片刻,外头有我看着,等时候差不多了,您再出来送客,保管误不了事。”
女儿如此懂事,董夫人当然高兴,就问她:“你自己能行吗?”
董绮拍着胸脯保证:“我跟您学了好几个月呢!再说,有姑母在,谁敢放肆?”
燃文
董夫人想想也是,便道:“那我歇两刻钟,外头先交给你了。”腰疼起来实在难受,能缓两刻钟也好。
“哎!”董绮高高兴兴出去了。
董夫人长出一口气,叫侍婢回去拿膏药,自己就在水阁的里屋休憩片刻。
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来了。
董家这座水阁建得Jing巧,八字排开,景致一览无余。其实后头还有隐蔽的内室,供宾客歇息。不过外人不熟悉,很难发现内室的存在。
譬如现在,这两人坐下,没瞧见旁边有人,就说起话来。
“程姐姐好运道,能得皇后娘娘另眼相看,真叫人羡慕。”
另一人叹道:“这都是二姐姐的遗泽。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当初的董姐姐,有一天会变成皇后娘娘。”
董夫人听出了程夫人的声音。
那位夫人附和:“谁想得到呢?我记得你说过,当初娘娘的婚事并不被人看好。”
“可不是么?”程夫人很感慨,“娘娘这桩婚事定下来后,二姐姐回家生了好大的气,说那柳氏真会算计,自己不要的推给旁人,不过是欺负娘娘心地好。”
如此秘事,平日哪里听去?那位夫人忙问:“程姐姐说的柳氏,可是早年那位贤妃?”
程夫人点点头,又往旁边瞧去:“嘘!这事可不好让人听到。”
两人看了一圈,没瞧见人影,遂放下心来。
“此处没有旁人,程姐姐与我说说?你放心,我听过就算,必不出口。”
程夫人想必也是满肚子的话想说,问她:“柳氏的事,你听过吧?”
“听过一些。”
程夫人接着道:“咱们不可妄议陛下,但那柳氏,我二姐姐却是极反感的。当初她与陛下青梅竹马,眼看着就要定下婚事,忽然被东宫看中。二姐姐很纳闷,便是皇家娶妻纳妾,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柳家并不是非得拉拢的权贵,如何就到了强夺臣妻的地步?”
那位夫人应声:“是这样道理。不过那位德宗皇帝的性子……或许柳家只是不敢得罪东宫,没有拒绝呢?”
“所以我二姐姐就留心了。那时娘娘已经随陛下去了潼阳,柳氏闭门待嫁。二姐姐特意上门打探,却屡屡被拒,只见过柳氏一次。”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二姐姐说,柳氏脸色不对,看着像是病了,身子却丰腴了些。而且当时有流言传出来,说柳氏在赐婚前的马球会上,对东宫投怀送抱。”
“啊!”那位夫人低呼一声,“难道……”
程夫人点点头:“你也想到了吧?我二姐姐怀疑,根本不是东宫看中柳氏,而是柳氏主动谋算进的东宫。她避不见人,其实是因为……”
那位夫人听懂了,不免鄙夷:“这也太……”想想又道,“不过,若是真的珠胎暗结,她不应该赶紧进东宫吗?为何要拖到别人看出来?”
程夫人提醒:“你回想一下,柳氏可有子嗣?”
那位夫人明白过来了:“对了,她并无所出。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出了问题。”程夫人道,“我记得,下旨赐婚是在那年盛夏,可柳氏是来年才进的东宫。必是那一胎有问题,需要处理掉,柳氏才躲起来养身子,等好了才进的东宫。”
打听
外头的交谈还在继续。
「那位大贤妃风评还不错,没想到……」
程夫人澹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惯会装模作样。你瞧太元宫那位,就知道柳氏家学渊源了。」
另一位夫人赞同:「太元宫这位,早年也看不出来,后来淑妃、德妃失势,才露出些微痕迹。听说她如今一心礼佛,哼,必是犯了事,才不得不皈依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太妃的事虽然并未对外公布,但多少会有风声。
程夫人语气不屑:「那位大贤妃的手段,可比太元宫这位高多了。当初人人称赞,娘娘只怕到现在还记着她的好。我二姐姐也是无意中看到她陷害旁人,才发现不对劲,只可惜没有证据,无从揭穿。唉,如今事过境迁,这世间大概只有我还记着这些事了。」
那位夫人道:「她便是装得再好,还不是早早没了?倒是皇后娘娘,如今贵不可言,可见善恶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