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帅哥
周日上午,你多睡了会儿,起床后听见楼道里不断有人说话和走动的声音。
这个单元是两梯三户,中间你住的是小户型,其它两间都是一百五十多平的大户型,一家似乎还没有装修,防盗门上的塑料薄膜还未除去,另一家似乎也没有住人。
你有点好奇是哪一家,从猫眼向外看去,电梯前的过道堆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收纳箱和行李箱,右边的门大开着,搬家师傅正在往里搬着,你没看见主人,以为这么多行李应该是住进了一家几口人。
晚上大概八点多,有人按响了你的门铃,你第一反应是没点外卖啊。
走到门前一看,一个年轻帅哥手上似乎拿着东西,和你招手,外表看上去干净清爽,你没多想,打开门。
“你好,请问你找谁?”
“hello! 你好,我今天刚搬过来,上午可能吵到你了,这是巧克力,当作我赔罪的礼物吧!”
轻快又热情的语气,他黑色的眼睛真诚地看着你,微微带着笑意的眼睛泛出漂亮的弧度,唇红齿白的面庞充满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让你一个社畜似乎都被激发了一点点兴奋。你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状况,但还是接了过来。
“没关系的,早上的动静并不大。谢谢你的礼物。”
你干巴巴地寒暄,陌生人的善意是最会触动人内心的东西,你尽可能地想让他觉得你好相处。
“真的吗?早上我不在,只有搬家公司。”
你觉得这话听上去有点奇怪,搬家这种事,总要有个家里人看着吧,清点、确认行李,万一落下怎么办。
“你家人不用看着吗?有时候搬家公司会有点暴力运输,一些易碎品还是要检查下比较好。”
“我没什么易碎品,颜料什么的都是塑料盒,密封性也很好。而且我一个人住,早上突然有个客户,走不开。”
你听着他毫不设防的语气,开始思考明明一脸聪明的样子,怎么啥都直接说?
“好,还是检查一下行李比较好,你刚回来不久吗?”
“嗯,我刚从爸妈家吃完饭回来,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住,有点激动!”他尽力压抑却还是泄露出丝丝雀跃的小语气让你觉得有点好玩。
“哦?是刚工作一个人住吗?”
“对,我夏天刚毕业,在画廊帮忙,当客人需要更详细或者更专业的讲解,会叫我过去,然后如果成交,会有提成。”
“所以你是画家?”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只是学画画,还不能算画家,都没什么出彩的作品。
你意外他的坦诚,这种对他人随口的恭维感到几分不适应,让你想起曾经的自己。
你不喜欢别人空洞的夸奖,那比批评还让人难受。
成年人的虚伪被掩盖在看似真诚热闹的赞扬当中,甚至把这视为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这种理所应当让你觉得这种夸奖非常廉价。
你不自觉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希望有时间可以看看你的画,如果你不嫌弃我没什么艺术细胞的话。”
“当然可以,不过其实艺术细胞并不存在,有的人只是对生活更加敏感或者敏锐罢了,我们画画就必须培养观察力,就好比,这盒巧克力在你看来,只是绑着丝带的方盒,但我们就会看到上面丝带的材质,打结的方式,方盒表面用特殊的防水工艺处理过的纹路,上面花纹的分布这些比较细节的东西。”
“你一说,好像那些平时我都忽略了。”
你低头仔细打量包装盒,发现真的不太一样,看到的内容更多,比如最中心的花体字母品牌标志,被线条围绕达到突出的目的,圆圈四周才是鸟语花香的图案,让绚丽多姿的图案没有喧宾夺主。
“如果简单地解释,就是我们眼里的世界更加立体一点,层次更丰富一些。”
你看着他平和地解释,有点体会到他并不是为了安慰才这样说的,而是本就这样认为,你不禁对他真心地笑了下。
“好,那希望我能在你的带领下感受艺术的熏陶。”
你向他友好地伸出手,他温暖修长的手掌轻松地和你交握。
“啊!我刚刚忘记说我名字了!我叫虞开阳,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应该先自我介绍的。”
你看他有点尴尬的样子,安慰道,“不要紧,迟早会知道的,我叫尧姝。”
“姚明的姚吗?书本的书?”
“不是,尧舜禹的尧,姝是女字旁,右边朱红的朱。”
“哇,好少见的姓氏,会有人姓舜和禹吗?”
你被他逗笑,问道,“那你的虞是哪个字?”
“是衣食无虞的虞。”
你愣了下,有点没明白,这个词你很耳熟,和衣食无忧是同义词吗?
“不好意思,我没听过这个词,你可以告诉我笔画吗?”
“唉,我就知道这个词不常说,可是我不想介绍自己是虞美人的虞,或者尔虞我诈的虞。”